不过他也猜得到,姬平意昨夜受的气不会比自己少,想来吴羽也不是气度宽宏之辈,接下来与黑道联盟的战事之中,李晨诛必然是第一个牺牲的炮灰。自己要注意的就是别让远雄堡的损伤太重,还有收编他遗下来的势力罢了。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本座明白了,万事以大局为重。”   “吴兄胸怀大局、姬盟主雅量宽宏,确是人中之龙,老衲好生佩服。   ”荣华大师双手合十为礼,旁人当他心怀慈悲,只有几个亲近弟子才听得出来,荣华大师言语间竟有一丝凄苦之意。   咬紧了牙,却是连插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听他们几句话一说便放过自己,逃过一劫的李晨诛虽放宽了心,肚子里的火却只有更旺。   他是远雄堡的元老,在威天盟也是长辈,竟沦落到连命运都被这批年轻小辈安排的分,甚至连句话都没法说!偏偏荣华那老僧一语便将一切定了调,他也没法多说,只怕多说多错。心中那火只能郁积着,再也排解不开。   将厅中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无论失望、轻松、欣喜和疑惑都收在眼内,荣华大师心中暗叹。他的意思想必吴羽已然清楚,而吴羽的言中之意,他虽不明白其所以然,却也算得了保证,只是连他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万事……还是只能看老天爷的安排。 第三章 因势利导   桌上烛火微亮,坐在椅上的人一手扶额,一手轻置桌上,指尖轻轻叩动,微茫的目光也不知是否看着那跳动的烛火,整个人似就这么定住,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作半分。   启门而入,看他仍是保着这样的姿势,女子歪了歪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否打断他的沉思。   毕竟今儿个白天当真太过峰回路转。本来当那少林僧出面指证,说吴羽便是刺杀荣华大师的真凶时,她心里还觉这指证不值一哂,毕竟吴羽昨夜都是和她们在一起的,容貌可以假装,但武功却假不了,要出手擒下霓裳子,在威天盟内还真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何况就算本事能假,床上的功夫更假不了。昨夜几人都是肌肤相亲,大展雄风将霓裳子征服,这种事怎么可能假得了呢?是以当吴羽被龙虎斟魔阵困住之时,她一点都不紧张,以他的头脑,该可轻松解释。   但当李晨诛口出段翎之名时,她只觉胸口都似停了几拍,差点没连呼吸都错乱,若非荣华大师暗中扶了自己一把,只怕当场就要滑倒地上。毕竟李晨诛不是寻常弟子,而是远雄堡长老,无论他是真有证据或空言指述,至少都歪打正着,揭穿了吴羽的真正身份!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威天盟里段翎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虽说威天盟里真正碰过他的人已是寥幕可数,但只要想到当年逼杀此人之难,威天盟的弟子们一听到这名字,武器本能上手、招式本能摆出,丝毫不用考虑。   一旦吴羽无法撇掉这指证,只怕将要面对威天盟弟子们的围攻,更不用说当场还有武功绝不在他之下的荣华大师压阵!就算邵雪芊对他早无敌意,在公开场合却不可能真为他出手。众寡悬殊之下,任吴羽真有三头六臂,要逃出生天也绝不容易。   却没想到吴羽一不说明、二不辩护,直接就闯了龙虎斟魔阵!表面上没有解释,言语动作之间却恰到好处地满怀怨意,完全表现出一个被冤枉者的神情态度,连她这知情知底之人也只能暗赞这相公演技极佳,厅中之人十个有九个也都被吴羽给瞒过了。   吴羽真正想瞒的只有没被瞒过的那个人!容貌既改,武功也与先前大相遥庭,想看出他真身只能从当年的行事作风来看。除了早被他好得服服贴贴,在床上满足快乐到了极限,仅表面还留着冷月仙姑的冷艳,内里早已被征服、绝不可能出面指证他的邵雪芊外,只剩下一个荣华大师有资格。   偏偏荣华大师佛法精湛,无论如何也不是吴羽能轻易瞒过的人。他之所以坐看吴羽闯龙虎戴魔阵,想必是要在细微处看出他与当年段翎的相似处,好一举揭破他。   是以吴羽表面上威风八面,轻而易举破了龙虎戗魔阵,她的心思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在吴羽破阵而出,连李晨诛都被逼得无法动手之时,紧张升到了最高点。   荣华大师不出手则已,要出手绝不会放过这一竟,一旦他出手,无论能否擒下吴羽,这真实身份只怕都难再藏住了。到时候自己除了和他生死与共外,没有第二条路是她愿意走的。   心思既定,看开之后辛婉怡也就不紧张了。当吴羽硬接了荣华大师一掌,厅中众人皆知他难脱此难,邵雪芊踌躇着也不知该不该动手时,反倒是她心思一点不动,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吧!   看到姬梦盈全不像她母亲那般瞻前顾后,直截了当地站到吴羽身边,为他硬接下李晨诛一鞭,辛婉怡心中非但没有醋意,反倒又多佩服了吴羽一分。   这人也是厉害,脸都变成这样了,还能让小姑娘如此倾心,自己选上的人果然不凡。只是赞赏中有几分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早知姬梦盈再如何进步,功力终有差距,何况是硬碰硬的拼搏,怎么也挡不了李晨诛钢鞭。原已打定了死志,但连辛婉怡都没想到最后救了吴羽一把的,竟然是荣华大师本人!   当看到荣华大师挡住李晨诛的钢鞭,辛婉怡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吴羽终于逃出了生天,而是“这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伤人也是你,救人也是你,是真的想拿我们耍乐子吗?”   幸好辛婉怡原是温柔性子,加上吴羽逃得一劫,她心下比任何人都高兴,是以这情绪还没得发泄出来。就算事后吴羽跟荣华大师大打机镂,讲一堆她听不懂的事情,她也真没有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吴羽没事就好,心下兴奋的她差点连身为医者最基本的把脉法都忘了。若不是少林众僧也有愧于心,体谅她兴奋之下难免出错,只怕还容不得她这般心境去为荣华大师把脉呢!   “嗯……辛苦你了。”感觉到辛婉怡那柔软纤细的娇躯贴到背心,吴羽总算是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揽到怀中,轻轻地抚摸着辛婉怡微乱的秀发。   “为我这么紧张,还要强撑着没事人儿帮大师把脉,好婉怡,是相公让你为难了……不要怪我,好不好?”   “嗯……不怪你……”闭上美目,感觉他的手指温柔地滑过自己发梢,辛婉怡唔嗯一声,偎在他怀中不想起来,仿佛沉在骨子里的疲劳都随着她的放松而扬了起来,好想就这么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待下去。   “能够这样结束已经算是好事,你不知道当他……当他说出你身份的时候,婉怡有多怕……嗯……幸好……幸好你功体的变化瞒过了大师……说来也多亏了那九转龙珠……只能算运气……”   虽说被这急促变化的状况弄得脑子都昏了,但辛婉怡久习医道,医者挽救生命许多时候只在片咧,万万不能让突发的状况弄昏脑子,仔细回想荣华大师的话,辛婉怡也猜到了其中关键。   段翎原本的功体确实是偏阳刚一路,毕竟身为男子,即便所修是道门武功,最重阴阳平衡、五行相辅相成,但天生的本能仍让他在习练阳刚武功时较有进展,而淫盅的影响也对偏阳刚功体的人较为强烈。同样是身染淫盅,辛婉怡和邵雪芊所受的影响,可不像段翎那般严重。   但为了压制淫盅之力,段翎服食九转龙珠,收了其中强烈已极的阴气。虽说没用什么君臣辅佐的药道,因此造成体内阴阳气息冲击强烈,其中苦痛绝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段翎孤身在崖下,无可抗拒那苦楚之时,只能用身体去磨擦粗糙的石地,用外头的疼痛稍减体内之苦,才让他的容貌变成现在这等模样。   不过他的功体也由偏阳刚一路转为阴阳和谐,这般变化非是一般练武的功法可以造成,否则也瞒不过荣华大师的经验与眼力,只是,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轻抚着他伤痕累累的脸,辛婉怡微微苦笑。以她的医术,就算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伤痕都已经在他面上定型,若真要动手纵使无法让他变回以前那俊雅风流的段翎,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丑恶。   但对现在的吴羽而言,隐瞒真相比一切都重要。辛婉怡虽能谅解,心中却也不得不庆幸,若受这伤的是自己,身为女人即便知道后果多严重,仍会千方百计设法变回原样。   纤指轻轻抚着那粗糙的伤痕,辛婉怡陡地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从吴羽怀中坐起,伸手按住吴羽腕脉。她白天时惊时喜,情绪起伏过大,难免受到影响,否则岂会没有想到,硬生生受了荣华大师一掌,最有可能身负重伤的就是吴羽了!   试过脉之后,辛婉怡总算是吁了一口气,心里却暗骂自己大意。不知是太过相信吴羽的实力,还是白天里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浑然忘了最重要的事,竟然记得帮荣华大师诊脉、记得帮姬梦盈诊脉,却把吴羽体内的伤势给忘了!   幸好现在一试,吴羽脉象平和,一点没有身受重伤的感觉。不知是荣华大师发觉不对,及时手下留情?还是吴羽原本的功力浑融九转龙珠之后,已经不弱于荣华大师太多,那一掌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呢?   “幸好是没事,不然婉怡当真要吓死了……”整个人软绵在吴羽怀中,辛婉怡却没忘了吩咐,“虽说荣华大师被你瞒过了,但他功力实在太高,就算你融合了九转龙珠之后功力也不弱,终究受金龙刺余威所害,比他仍有不及,也不知内里是否受到影响?好相公答应婉怡,至少……至少三五日内不能动手,让婉怡好生看着,等到确定无虞之后再与人动武,相公好不好?”   “婉怡既然吩咐,为夫自然遵从。”知道辛婉怡全是为己着想,何况自己被迫落崖,留她一个人孤苦十余年,现在自己回来了,她又得跟好此女子分享自己,甚至昨夜还要她与邵雪芊她们一起对付霓裳子。   女人可不像男人那般喜好雨露均沾,想必辛婉怡心中不会太好过。吴羽心中怜惜之意大起,哪里还管得了要振夫纲?   “其实若说要疗伤,婉怡这大美女就是最好的药方。为夫的阴阳双修之道练得还是不错的,婉怡今晚要不要好生试一下?保证滋味不输昨夜之美喔!”   “你……讨厌啦!”听他才正经一会又对自己轻薄,虽说成婚已久仍是大羞,心下却甜甜的。   虽说羞赧难抑,但辛婉怡也知道势必如此。一来她医道虽高明,对武功认识却是不深,对荣华大师和吴羽这等程度的高明武功更难了解,若真有动武的隐伤,凭试脉未必探得出来,也只有这等“深竟”的身心接触,   才能让她彻底了解吴羽的身体状况。   二来对身染淫盅的人而言,男女双修的手段本来就是最好的疗伤圣法,更不要说昨夜在霓裳子身上那般疯狂,却未受阳精灌溉,她本就有这方面的需要,想必无论是邵雪芊又或解明嫣,此咧也颇渴望着吴羽的疼爱吧D   只是再想要,这等非常时竟,吴羽的房间邵雪芊和解明嫣可是万万来不得的。就算吴羽的嫌疑已经洗脱,但昨夜公干之事被李晨诛挑明,就算真有理由可以搪塞过去,姬平意等人心下也难免生疑,更不要说状况正糟的李晨诛不知会如何自救,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也是极有可能,这几日内邵雪芊和解明嫣都不能不谨言慎行。吴羽就算想阴阳双修,除了自己之外也无人可找。   但辛婉怡也知道吴羽在床上的功夫有多厉害,几个女子一起同床侍候他不是没试过,平时两个人轮流都未必能让吴羽发泄完全,单靠自己上阵,恐怕只有被征服的分儿。但那种快乐的感觉却令她便知自己事后不知会累成什么样子,仍是心甘情愿任他为所欲为。   唔嗯一声,纤手轻轻握拳槌打着他胸口,却不敢使力,生怕打疼了他。辛婉怡只觉两人虽衣裳完整,可体内那潜藏着的淫盅药力却随着呼吸相闻,渐渐鼓荡起来,娇躯整个热了。   尤其是双股之间更是一股股热力直透上来,辛婉怡不由害羞,却不是为了即将在他怀里发生的事。反正跟他也不是头一次好了,甚至连大被同欢的羞事都干过,但他还没动作,光只两人心中动念,那欲望已如此蒸腾,这淫盅之威真是可怕。若非有那难以避免的后遗症,真是助兴的妙物。   “婉怡既然来了,就……就是为了给你治伤的……”将脸儿埋在他的胸口,小舌轻吐,砥着他颈部,轻扭之间好像连衣裳都快挡不住身体的热了。只是辛婉怡心中还有点理智,暗叫可惜。   若说男女交欢,身在其中的女人自然是乐得什么也不顾了,毕竟对象是令自己魂牵梦萦、再不肯忘怀的他。   但阴阳双修之术,甚至是采阴补阳,就不只是两边的心思配合、心灵默契而已,体内元气和功力深浅才是决定功效的要项。偏偏若论功力深厚,她及不上邵雪芊,要讲元气,她既未久练武功,又非处子之身,实在不甚适合。   “实在可惜了……如果是雪芊或明嫣在这儿……给相公你治伤效果才好呢!偏偏是这等时候……好相公,你就……就将就一下吧……”   “这么好的时候,别提旁的人了,在相公怀抱里的只有婉怡你呢!”虽知辛婉怡性情平和,不是醋坛子一个,但不吃醋的女人天上少有、地下绝无,只是吃多吃少罢了。   吴羽不由搂得她更紧了此,俯首嗅着她的发香,只觉心思无比温和宁静,却不觉得体内欲火有半分弱了:“今晚没有旁的女人,相公要专心疼爱婉怡……如果婉怡受不住了,也找不到人救喔!”   “嗯……”当女人酥软在男人怀抱的时候,最好的伴奏便是男人的甜言蜜语。辛婉怡听得身心皆酥,就算他还没有动作,心思早就飞到高潮时那神魂颠倒的仙境,仅是嘴上还娇滴滴地呻吟着:“只是……只是你治伤重要,要不要……要不要冒点险?雪芊那边不好去,可明嫣那边……想必就算被旁人知道,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毕竟在这方面……唔……功力相仿要好一此,嗯……若明嫣她们算是良药,婉怡只能……只能算是被你吃过的药渣……可没……可没她们那么滋补……是不是?”   听辛婉怡还在口是心非,吴羽心中暗笑。嘴上说不吃醋,辛婉怡心中想必还是有几分醋意的,这句话说得像是明辨大体,可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有点酸。   他将妻子搂得紧了,大手轻轻抚揉着辛婉怡肩背腰后,揉得辛婉恰连声音都软了,嘴上的声音朦朦地回在她发丝之内。   “相公也……也很爱吃药渣的……尤其是婉怡这碗药,相公要把你……连渣都不剩的吃下去……一点都不留……”   “你……你坏啦……”嘴上轻声埋怨,心下却已甜得像要溢出蜜来,只觉他的魔手到处,火热的渴望不断从体内升起。就算知道那是他为了让自己阴气全盘展放,好供他采补疗伤的必要手段,可那纯然肉欲的甜美还是令辛婉怡芳心荡漾。   一边任他为所欲为,一边心中却忍不住暗骂。若不是荣华大师手下留情,让你这坏淫贼伤得不重,只怕你还没那么多力气欺负自己呢!只是自己却也很欢迎这种欺负法就是了。   “幸好……幸好大师没看出来,否则……看你还能使坏……”   “他……看出来了喔!”听辛婉怡提到荣华大师,吴羽手上一窒。没得爱抚的辛婉怡不由奇怪,微朦的美目迷惑地望着他,却在他眼中看到疑惑,好不容易才听出吴羽言里之意。   “你……你说什么?大师他……他看出来了?可是……可是在厅上……大师不是说……不会的……”   “婉怡放心……”虽说还隔着衣物,但两人身体均已火热,哪里感觉不出辛婉怡的紧张?   吴羽微微苦笑,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事情已经过去,他将辛婉怡搂得更紧了此,口里轻吐的热气弥漫在她发梢,手上虽放得松了,威力却没减多少。   “其实他一接掌就已确定我的真实身份。想来前此日子我表现得太过张狂,跟当年一般无二,大师心中早疑,根本瞒他不过。   “不过大师手下留情也不全是佛门高僧的慈悲为怀,多半是他来此之前已先调杳过,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又发现就算听说了我的身份,雪芊她们对我仍无敌意,所以他出手时颇带犹豫。一发觉到我体内的状况便决定不再动手,只用言语套住,要我放弃当年仇怨,全心协助雪芊她们。其实这也与我所想相类,既然他不动手,我就乖乖的啦!”   “那……那你后头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想到当时厅中情景,辛婉怡仍不由害怕。只要那时荣华大师不出手,又或动手晚此,吴羽只怕逃不过李晨诛钢鞭,教她想不惧都不成。   提到吴羽体内的状况,辛婉怡心中便不免难受,她也只能做到医者能做的部分罢了。   “当年之事我已不怪威天盟,毕竟他们所作所为也非无理。”不知是否发现辛婉怡心中的担忧,吴羽轻轻搂着她,感受怀里那关心自己的温暖,嘴上却不由又嘻笑起来:“何况……雪芊和明嫣已经赔了很多,之后还要继续赔下去,我这债主只要乖乖收债便可,也不用……什么事。”   “只是其他的事情,我却不能轻放。”话经一转,吴羽手上却没有软下来,渐渐落力,让辛婉怡又酥麻起来:“不过大师也已同意,只要我顾及江湖规矩,不要做得太过火,他便不管我的事。既然他千金一诺,我便不担心那么多了。至于夫妻敦伦,又或是雪芊和明嫣拿身子来赔我受的气,那就不在少林派该管的事情里了,所以好婉怡……今晚让为夫好好尝尝你的滋味……嗯……”   虽说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吴羽想追究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既然不是邵雪芊,辛婉怡也就放下心来了。何况吴羽一边说话,一边上下其手的功夫,辛婉怡不知已尝试过多少次,却还是无可抵御。   就像现在这般,当辛婉怡察觉之时,一身衣裳早给录得只剩贴体小衣,几近赤裸的胴体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尤其在她玉腿上揉弄的大手更是不住地送入满满的情焰,灼得辛婉怡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一双迷离美目只知痴痴地望着他,护守的本能早不知飞到哪儿去。   体内淫盅影响,辛婉怡本就最抗不住挑逗,何况对她动手的又是她心心念念的爱侣?尤其此竟她情浓欲旺,小衣的衣结早已半解,无力地挂着身上,若隐若现之间格外透出女体娇媚的诱惑。   被他那张嘴从颊至颈、从颈至胸一点点地吻下来,下巴轻轻顶弄之间,小衣已然散乱,娇挺的香峰已然半露。辛婉怡只觉浑身发烧,纤手插在他头发里,也不知该用力还是该松手。   “好……好相公……唔……”腹下一股火美美地烧灼起来,辛婉怡知道自己又被他勾起满腹欲火。可就算知道淫欲过度伤身、知道此竟他最需要的不是情投意合,而是采她的元阴用以疗伤,但只有亲身尝试过那种滋味的人,才知道那彻底臣服、再也无法更不愿抗拒的快乐,是多么的夺人心魄。   即使知道要被他活活弄死也心甘情愿,便如昨夜被连番风雨侵袭,到最后终于被征服的霓裳子一般,她又哪里想得到要抵抗呢?   “给……给婉怡吧……婉怡想要……想要你呢……唔……”   “好婉怡……你太慢了……”爱不忍释的唇舌在辛婉怡胸前留连,虽说远没有邵雪芊的丰挺而富弹跳力,可那纤细柔滑的甜美却也另有一番乐趣。   那硬挺的乳蕾令吴羽不肯放过,他一边将那乳蕾衔在口中,舌头不住勾挑滑砥,一边闷闷地让声音直透辛婉怡胸臆。   “相公衣裳还这么多……要怎么疼爱你啊?好婉怡……好好的…   …给相公宽衣……让相公好好地疼爱婉怡的身子……”   天……天啊!给吴羽这般调笑,辛婉怡方知不妙。她已被录得只剩一件小衣,甚至难以蔽体,只稍他微一用力就完全赤裸,但吴羽衣裳虽已被怀中不断扭动的她给弄乱了,却是一件也没脱掉。   这坏蛋根本摆明了要一边这样继续逗弄自己,一边等着自己为他宽衣解带,等到两人裸程相见之时才肯狠狠地占有自己。到时候自己欲火中烧,恐怕早不知泄了几回,也不知会在他的魔手下浪成什么模样儿?即便早已爱煞了他,那羞人的滋味仍令辛婉怡颇有此招架不住。   既已着了好人之道,上了贼船便没这么容易下来,何况她也知道,这般羞人的玩弄隐藏的爱意浓浓土羊婉怡不由轻咬银牙,既然是一定要到来的,苏让他狠狠的来吧!   “嗯……婉怡……给相公宽衣便是……”双手无力地从他发问滑下,渐渐溜到他的衣扣。辛婉怡娇喘着,只觉体内烧着的是火,被他抚爱着的也是火,内外交煎之下,那种煎熬真是令人渴望得紧。   “只是相公……唔……稍稍……稍稍留点手……婉怡身子娇弱……经不得……经不得太过狂风暴雨……若相公吃的太猛……嗯……把……把药渣都吸干了——后头——婉怡的身子——可就没了药——药效——哎别……   “别一下太猛了……唔……”   本还想多动点手,但她的身心早是吴羽的囊中物,哪寸敏感地带未经过吴羽的开发?那羞人话儿一脱口而出,便再也不知收敛。   “婉怡……可不是你的雪芊……不像她那么……那么火辣耐玩……也经不得你那样痛快采补……婉怡的药效……不够她一成强的……啊……好弗……”   “婉怡不用担心……”抬起头来啜上辛婉怡火热而柔软的唇瓣,只觉唇舌交缠间无比温暖甜美,令他忍不住愈吻愈深。将辛婉怡胸前美峰擒着的手却不肯再放,逗着辛婉怡娇哼不已,连为他解衣的手都火热地发着颤。   辛婉怡真想不管他的衣服,就这么探进衣内,探索那令她情欲高涨的身体,如同此咧吴羽的手所做的一般。   “管他什么药效?相公……唔……就是要婉怡……要痛痛快快地吃婉怡……吃得婉怡一滴都不剩……让婉怡欲仙欲死……爽到再也离不开相公的床上……看你……”   “哎……你坏……唔……弄得……弄得婉怡这样……”一边娇嗔呻吟,一边不住为他宽衣解带,纤手活动之间却老忘了工作,只迷醉在他火热的身上。   辛婉怡宛若体内满涨着火,几乎都快爆炸了,偏偏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么爱那种在他胯下婉转逢迎,直到当真爆炸的滋味。   这人着实坏,明明知道辛婉怡已然迷醉,却不当真动手,以唇舌交缠之间的甜蜜引诱着她,一双手却早已释放辛婉怡那两球柔软的渴望,滑到她汗湿的腰间,时而轻抹时而重捏,使得既酥且麻、又痒又酸的滋味从纤腰直透体内,简直像直接刺激着子宫般,勾得辛婉怡幽谷里湿滑滑的,腰股不住颤抖收缩,忍着不让幽谷里满溢的汁水奔流出来。   这可就苦了辛婉怡,她虽想极了被吴羽火辣辣的玩弄好淫,直到高潮登仙,彻底无力地软瘫在他怀抱里头,可天生的羞意却让她不想这么快便在他面前弃甲曳兵。   愈急手愈乱,怎么也没办法把吴羽的衣裳解开。尤其她现在已然动情,吴羽偏偏放开她最敏感的所在,只在腰间魔手轻动,间接地诱引着她。若说“想要”,偏是不够强烈,若说他不想,那间接的手法威力却也丝毫不减。辛婉怡在他怀中乱扭乱摇,娇喘着连呼吸都乱了,偏是诱不得他进攻。   若是要害处被放开,最多她主动迎凑,反正现在整个人都在他怀抱里了,就算他不动手,她也可以整个人贴上去,尽情地向他奉献着自己。但她却还有帮他脱衣服的重大任务要做,原来不过羞人此而已的工作,现在却令她愈发难受。   他的衣扣都在前头,任辛婉怡再狂放大胆也没有办法一边紧贴着他,一边为他解脱衣裳,只能苦苦忍耐欲求不满,一边快点帮他宽衣。   好不容易上身衣裳解开,当辛婉怡终于困难地解开吴羽裤带之时,只觉手上一松,也不知吴羽怎么使的,那肉棒竟腾地一声跳了起来,在她眼前竖个笔直,仿佛将一股热力直射到她眼前般。   羞到极点却也渴望到极点的心思,让辛婉怡禁不住一声呻吟,娇躯发软再也动作不得。   “好婉怡……总算好了……相公……等你好久了呢……”感觉得出怀中的她既娇羞又火热的渴望,吴羽其实也忍得够久了。他一边吻啜着辛婉怡柔软火热的红唇,一边将情欲的心声吐入她口中,双手轻轻扶住辛婉怡的柳腰,将她娇躯轻轻下放。   在辛婉怡婉转娇吟之中,那湿滑的幽谷无比渴望地将肉棒一点一点吞没,灼热的肉欲刺激让辛婉怡娇躯不住抽搐,一边在他的动作下娇喘呻吟,一边轻扭着让那肉棒渐渐深入,温柔而火热地搔着她的痒处,将她的空虚一点不剩地占有。   “好……好棒……”听着他在口中轻柔而挑逗的言语,虽已不知承受多少次,辛婉怡仍是羞不可抑。但体内奔腾的热情如此狂烈,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只任他摆布自己的胴体。   四肢渴求无比地缠紧他,感觉那美妙的火热在她体内愈刺愈深、愈刺愈透,澈骨酥麻令她再也无法提起一丝力气去挣扎:“好相公……嗯……婉怡好……好爱你……婉怡要你……唔……要你尽兴……”   “婉怡好乖……相公这就来疼你了……”虽说负伤后身体的渴求让吴羽的耐性大减,但辛婉怡身子娇嫩,远没有邵雪芊那般成熟,万万容不得他强攻猛打。吴羽仍是百般努力,要让她情欲完全被挑起后才真个销魂,却没想到被淫盅改造之后,辛婉怡竟也变得如此渴求。   肌肤之柔软火热,将女体的百般诱人全盘展现,令他再也忍不住。偏偏手上才稍稍一放,已听得辛婉怡一声又甜又疼的娇吟,似已被肉棒刺透最深处,惊得他不得不停手。   “会疼吗,婉怡?要不要……唔……”   话才出口,已被辛婉怡主动送上的樱唇封住。辛婉怡柔媚的轻语在口中不住回荡:“没……唔……没关系……婉怡虽然……虽然有点疼……可是……可是就跟……就跟以前一样……疼过之后……就会美的了…   …而且……而且就算疼……婉怡也疼得舒服,好相公别收敛……今晚……婉怡一定会……会快活……”   感觉肉棒探入一团柔嫩已极的软绵之中,加上辛婉怡那本能的肉体反应,吴羽岂会不知他已探到辛婉怡精关之中。尤其辛婉怡被他逗得舒畅,那肉棒才一探到要害,她的娇躯已禁不住泄身了一回。   高潮间的肉体缠绵愈发使得他无法忍耐,本能的采椒阴精,那似探似吸的滋味,让辛婉怡整个人都快乐地陷入酥麻之中,贪婪地追索着他的口舌,再也不愿离开他一丝一毫。   “好婉怡……你泄得好快……相公可没法……这么快就尽兴呢!”好不容易让辛婉怡在高潮的快乐中稍稍清醒,吴羽一边吻着她,双手爱不忍释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抚爱疼惜,诱得她颤抖不已,一边在口舌相接处轻薄呻吟,光听都让辛婉怡羞赧起来:“婉怡丢的好甜……相公好爱吃……”   男女欢爱之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那种话挨了另外一个场合,听起来可丢人了。何况辛婉怡已泄了身,心神稍微清醒,听得这般不堪入耳之言,整个人都羞得热了,却又想到今夜只剩自己在他身上淫乐欢爱,这番话——,想不听都不行。   她娇羞地粉拳轻槌着他背心,却是整个人都不想从他怀里离开:“都   都是你——嗯——搞得婉怡都——都忍不住了——还——还这样羞婉怡——偏偏婉怡却——却是想极了你——任你——唔——怎么样——都好……亦……”   这般淫呻艳吟出口,辛婉怡似连脑子里都烧起了火,仿佛还未褪去的高潮滋味又汹涌地冲了回来,尤其幽谷里那本能的吸吮实在无比地提醒她,那刚刚带给自己无比欢快的肉棒还深深地插在体内,那硬挺的尖端正挑着她柔嫩无比的精关。这般想像便令辛婉怡舒服得欲仙欲死。   “好相公……用你的淫贼本性……让……让婉怡快乐的……快乐的疯掉……嗯……”   “既然婉怡这么说……相公就不留手了喔……”亲密地吮啜着辛婉怡那娇嫩的樱唇,吴羽微微邪笑,双手托住辛婉怡雪臀。   也不知他如何动手,辛婉怡只觉整个人飘飘荡荡,像是浮在云端,神魂颠倒之间已被他将整个人转了过来,这才发现对面竟是一整面的穿衣镜,自己却是一丝不挂地坐在他怀中,盘坐椅上大行交合之事。   两人的衣裳散乱地落在脚旁,上头斑斑点点,尽是自己方才泄身之际挥洒出来的淫迹,那模样比任何挑逗手段都羞人,她不由整个人都瘫了。   “你好可爱喔,我的好婉怡……”这坏吴羽还不知适可而止,口舌啜住辛婉怡小耳,在她耳根处轻咬细哉,偶尔还吹几口热气进去,双臂夹着她的腰,不让她有任何逃遁的机会。   一双手轻托着她纤细娇挺的峰峦,让她那诱人的裸躯完全暴露镜中,羞得辛婉怡虽不敢瞧,却还是忍不住看着镜里诱人的自己,还得忍受着幽谷处被火热肉棒刮搔时的快美,那滋味真难以形容。   被摆布成这等模样已够羞人,更糟的是原本已被玩弄得意乱情迷,辛婉怡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竟连床都没上,在椅子上便与他颠鸾倒凤起来!   就算知道这人淫心一起,在哪里都可以跟女人搞上,她便曾在林子里被吴羽狠狠玩过,但这等情景仍使她羞不可抑:“你……你坏啦……”   “我不坏……婉怡才会不高兴呢……”亲密地细细吮咬辛婉怡耳际,口舌缓缓滑动,吻得辛婉怡颊间耳际尽是酡红,同时轻轻拱动腰身,肉棒看似徐缓,实则有力地轻轻顶挺。   吴羽没怎么用力,但肉棒所触乃是女体最为娇嫩的所在,辛婉怡娇嫩的花心哪里受得了?她虽是羞赧难当却也热情如火,不由闭上美目,藕臂轻勾,将他的头勾在自己颊边,享受那无比美妙的刺激。   尤其一边说着,吴羽还不停手,一手轻托辛婉怡香峰,感受那柔软又坚挺的柔滑触感,手指轻轻捻玩着那硬挺起来的峰顶红梅,另一手却转而向下,手指轻抚着两人交合之处,轻轻勾点着辛婉怡溢出的湿滑,温柔而缓慢地将那湿润涂抹在辛婉怡下体娇柔之处。   手法虽柔,一来所触都是敏感地带,二来动作之间与肉棒的轻顶缓磨配合,将辛婉怡的心思全给勾引过去,那快美无比的刺激顿时令辛婉怡连心都酥了,一边跟他吻着,一边羞答答地配合顶挺旋摇起来。   “你看……婉怡都已经这么湿了……又粘又滑,香甜着呢……”一边多管齐下,将辛婉怡摆弄得神魂颠倒,吴羽一边轻咬她耳际,诱她忍不住睁开眼来,却见他的指尖带着湿腻,在灯下闪亮光泽,还咧意抹到嘴边,随即一俯首封住她的唇,丝毫不给她逃脱机会地送进她口里。   淫渍入口,辛婉怡羞到极点,可在体内欲火蒸腾之下,还是不情不愿地吞了下去,偏偏正如他所说,自己流泄出来的汁液还真是可口得很呢!   羞答答地睁着眼,迷蒙之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微微后仰,腰身轻挺,带着她也向上抬了起来,镜中正见两人交合之处。眼见那肉棒尽根而没,交接着自己粉嫩的肌肤,那诱人的媚态令她不由自主被欲火烧透身心。   “哎……都是……都是你……搞得……搞得婉怡也浪了……”浪字才一出口,辛婉怡只觉腹下野火腾烧,一时酥美得无可自拔。   那淫荡的欲火早将她的娇羞烧得一干二净。她一边紧吻着他,一边又羞又爱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光看着就要高潮,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偏偏她却像是扑火的飞蛾,不愿也不甘离开。   “好相公……婉怡已经……已经被你玩弄成了……成了淫荡透顶的女人……你就……就好好吃了婉怡吧……婉怡想……想被你这样……玩到连骨头都被你吃干抹净……这点都不留下来……”   听得这般娇媚言语,眼见如此妖冶魅惑,还能不动心思的简直就算不得男人!吴羽一边大手游动,轻抹慢捻抹复挑,口舌流转,吻吮舔瑰吸咬啜,在辛婉怡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了点点艳痕,一边肉棒轻挺,在辛婉怡婉转诱人的呻吟声中,将那迷人的幽谷翻转玩弄,还指导她该如何扭摇迎送,让两人都尝到无比美味,一时房中春光荡漾,美得不可方物。   一来春情已动,二来一心奉献自己给他疗伤,此时此竟的辛婉怡本就毫无抗力,加上这般体位虽是羞人,但羞人也有羞人的好处,令她尝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辛婉怡迷乱地呻吟着,吻着他的香舌愈吻愈甜,只觉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心甘情愿地被他予取予求。   “哎……好相公……就这样……嗯……就这样弄婉怡……啊…   …婉怡好爱你……那……哎……那里……婉怡的花心……啊……又被相公采了……就……就这样……嗯……婉怡好舒服……泄得……泄得一点都不留了……被……被相公淫得好快活……唔……真美……”   “好婉怡……相公也爱你……这么美这么浪……浪得相公都留不住手了,相公要一辈子都……都痛快地玩婉怡的身子……让婉怡舒服到什么都不管了……把婉怡吃下肚里去……再也不肯吐出来……”   “你……哎……相公……你就吃吧……把婉怡给吃得……吃得干干净净吧……婉怡……唔……要……啊……要丢了……好相公……你……你好厉害……干得婉怡……又……又泄身了…   …婉怡泄得……泄得好美……相公这么厉害……唔,好得婉怡只知道丢身子了……啊,好美,相公……再……再进来一点……刺到……刺到婉怡心坎里……啊……婉怡要飞天了…   …要飞了……好相公……猛一点……把……把婉怡的精都……都刺出来吧……婉怡都给你了……”   感觉怀中的美妙肉体湿滑香软,尤其肉棒屡屡被阴精浇灌,那酸麻滋味无比美妙,吴羽一边畅快吸取,一边不忘运行阴阳采补之法。怀抱里的辛婉怡这么美丽可爱,娇嫩得犹如花瓣,可不能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她!   他热情地吻着辛婉怡,肉棒不住钻研,直抵辛婉怡子宫里头,将那酥麻的阴精畅饮不息,直到那快乐的滋味直透背心,连他都已忍不住了,才咬住辛婉怡的小耳。   “好婉怡……相公……相公也到了……唔……相公被婉怡吸得好舒服……好婉怡准备着……相公射给你了……”   “射……啊……射吧……好相公,射到婉怡心里……”连泄数回,辛婉怡已舒服得迷迷茫茫,再不知人间何世。听得吴羽也到尽头,身子里的饥渴不由到了极限,只想极被他痛快地灌溉一回。   “婉怡会接……接好……好相公……赐给婉怡……婉怡要边泄得快快乐乐……边被你射得舒舒服服……啊……”   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辛婉怡只觉浑身酸疼无力。表面上看来男女欢爱时男攻女受,女子该不像男人那般消耗体力,可一来这终究消耗体力,以武功而言她比吴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耐久力自然差得也多,二来方才椅上欢爱,她坐在吴羽怀中拼命耸动,耗费力气比起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多,事后自然更为疲惫。   知道方才的激情对自己而言颇为辛苦,但对吴羽来说恐怕只算是牛刀小试,辛婉怡虽难免自怨自艾,却也知道纵然另有奇遇,以自己的年龄要再修炼武功也是晚了。与其为这不可能的任务伤神,还不如以自己最有办法的医术帮吴羽的忙,说不定这才是现在的他最需要的。   在被中轻蠕娇躯,纤手柔媚地环上吴羽脖颈,辛婉怡好气又好笑地发现,吴羽不知何时竟发起怔来,眼睛呆呆地盯着床顶,仿佛看不到自己正向他献媚一般。   本来以辛婉怡的性子,吴羽既有事出神,她就不会吵他。但一来两人才刚行云布雨,以吴羽向来的风格,除非是床第连战,否则事后总会将女方好生轻怜蜜爱一番,二来他今儿虽在荣华大师手下逃过一劫,旁观者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连武林历练最深、见识最多的邵雪芊也不知荣华大师的决定是怎么回事。偏偏吴羽自己却是一语不发,满心的疑惑让辛婉怡想不问都难。   “好相公……你和荣华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儿厅里,别说婉怡……连雪芊都吓到了呢!   “啊?什么?”   见吴羽难得一脸茫然,辛婉怡不由噗哧一笑,心下惊疑却更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之人往往惑于局势,看不清旁人看得到的东西,但以吴羽的精明,哪里会想不到荣华大师与他那哑谜般的说话,让旁人产生多少迷惑?   别说自己和邵雪芊了,就连夫明轩、姬平意和金贤宇在离席之时,或多或少的疑惑之色都溢于言表,怎么吴羽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以他的头脑绝不会看不出这等疑惑若在众人心中扎了根,会有什么后果。威天盟纳了君山派的实力,虽说战力大增,但内部却也山头并立,远雄堡、君山派与旁人的磨擦愈见尖锐。   姬平意虽说才智过人,终究年轻,威望未立便难以服众,这可不是夫明轩、吴羽又或荣华大师在旁帮衬可以弥补的,今儿个又出了这种事。金贤宇表面上喜于可以拿李晨诛开刀,实际上不知在心里打什么主意,偏偏还有个黑道联盟在旁虎视眈眈,现在的威天盟万万容不得分裂啊!   当厅中事了,不只是邵雪芊,竟连向来与吴羽隐有隔阂的祝语涵都出面,委婉地暗示要她弄清楚吴羽的想法。若非如此,辛婉怡也不愿在这蜜恋情浓的当儿,问出这么冷场的问题。   “还不是荣华大师。”轻轻吐了一口气,虽说辛婉怡没什么武林历练,但身处医道也不是关在象牙塔中不见人的人,自然看得出今天荣华大师的举动大异常人。   若非他心中怀疑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别说自己不会出手,连龙虎戗魔阵都不会对吴羽动用,偏偏一掌之后便即收手,甚至帮他挡了李晨诛一记,标准的雷声大雨点小,怎么看怎么像有鬼。若不是德高望重如他,挨了旁人这么做,声讨的浪潮早扑天盖地而来。   “大师今儿个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不透呢……”   “他……多半只是看透了我的情况而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吴羽微微摇了摇头,感觉怀里的辛婉怡不自觉地向他怀里挨了挨,心知自己瞒得过旁人,甚至瞒得过与自己有肉体关系的邵雪芊和解明嫣,却绝对瞒不过医道高明如辛婉怡:“所以大发慈悲,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这……”知道吴羽表面轻松,却是心中有苦,此事偏只有自己有办法帮忙,不足为外人道,辛婉怡也不由头疼,却知自己不能老耽溺在这事里面,连忙硬挨了个话题。   “虽说如此,但今天这事的影响……确实太坏,我看金堡主和平意对你的身份疑惑未消,只是惮于大师威名而没有举动而已。平意还好,远雄堡那边却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这事全推在李晨诛身上也未必能释疑……”   “既然不能释疑,那就别释。”吴羽嘿嘿一笑,“荣华大师看似不染尘事,若说精明多智,其实还胜盟主一筹。说我放过李晨诛是因为胸怀大局……这讽刺言语也真亏他说得出来……”   虽不知吴羽又在打什么哑谜,但辛婉怡和他混得久了,即使心思不放在这上面,但对阴谋诡计的直觉好歹也增加了此。一听吴羽这么说,便知他之所以出言放过李晨诛,其后必有算计,绝不是突如其来的大发慈悲而已。   但吴羽既然不告诉自己,她也不想去问,只唔了一声,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好相公……有事别闷在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就告诉婉怡……毕竟婉怡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伸手抚着辛婉怡微汗的秀发,吴羽心中微叹。这等阴谋诡事由自己来就好了,他可不想清纯如辛婉怡也被这等事污染,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不想污染的…… 第四章 赌上一赌   “他到底在说什么?”听到金贤宇的转述,张主贤当场便跳起来,碰得桌案上杯盏叮当直响。在一旁的几个师兄弟也没出言阻止,一个个的眼光都盯在金贤宇身上,偏偏后者似没看到他们的目光,眉头紧皱着不知在想此什么。   众人虽知新任堡主正在思考,可吴羽这一要求太过离谱,即便众人知道吴羽才智,之所以如此做必有其道理,情绪上却未必能够接受得了。   吴羽和远雄堡本就没什么关系,只是靠着姬平意的盟主名位才能号令威天盟中人,而姬平意自己的威信都未建立,旁的地方不论,远雄堡却绝非姬平意能够耀武扬威的地方,更别论吴羽自己。   光只对李晨诛的处置乃远雄堡自家之事,就算姬平意都未必有那个能耐干预,更不用说是吴羽。偏偏此人还一昏理所当然的样儿前来关心,想到堂堂远雄堡大失威风,还得容忍此人捏干内事,张主贤等年轻弟子便受不了。若全极中还在,那还不拿个扫把将来人打了出去!   只是能在此听金贤宇转述的也都是金贤宇的亲近之人,哪里不晓得先前李晨诛如何嚣张?表面上他只是威压姬平意等人,看起来像是为远雄堡争光,却是从头至尾跳过金贤宇这堡主自施自为。   金贤宇表面上没说什么,心下对此人却已怒极,一从厅中出来,第一件事便是勒令李晨诛闭门思过,短时间内不准出来,只忌着他的影响力才没重处,没想到吴羽竟出面要求放人。   本来便是姬平意亲自前来,甚至荣华大师讨保,金贤宇都大可以这是远雄堡私事之由挡住,偏偏此次之事吴羽却是名昏其实的受害人,他都说要以德报怨,不追究李晨诛之事了,金贤宇对李晨诛再有杀心,也无法真下杀手。   毕竟这回的事虽说李晨诛输了,可争竞时表现的张狂模样,却大有全极中之风,堡里有此弟子竟颇为认同。如果不是这原因,金贤宇哪里还容得李晨诛回来?大不了学石渐一般,当场就来个清理门户!在情在理都站住脚,看谁还敢干涉!   “堡主……”看金贤宇皱紧了眉头,好半晌不说话,一个师弟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吴羽如此要求,究竟为了何因?别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能自损战力,那厮可不是这般好相与之人。”   “我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眉头怎么也舒解不开,金贤宇心下寻思吴羽的所作所为。   宁可冒险也要与石渐撕破脸皮,当日虽说石渐与刘枣伏诛,但若用的毒缓发片咧,又或杨柔依挣扎着晚一步出手,面对石渐和刘渠,就算那吴羽有当年段翎的身手,想逃出生天或许可能,想赢却是难上加难,再想想当年段翎和威天盟的恩怨,怎么看他都不是胸怀宽广、不记旧怨之人。   然而他在被李晨诛狠狠得罪之后,竟还明说不究,要自己保李晨诛无事,理由说是为了黑道联盟之战保留战力。但就算不论只留下一个人对战局会否有影响,光只这次之事的影响,难免重创军心。   若不拿李晨诛当代罪羔羊,威天盟表面平静,心下对吴羽的真实身份有疑之人在所难免,要军心不乱实是难上加难,以吴羽之智不会不了解这一点。照说该可顺水推舟,不脏自己的手便除了这仇人,为什么他还会亲自上门救人?金贤宇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偏偏他就这么说了,还拉个荣华来当说客,我看那荣华虽没说什么,对吴羽所言却是默许的,也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握拳一槌桌面,金贤宇只觉头都痛起来。论及武功,远雄堡门下有的是高手,怎么打都不会输人,可说到才智谋略心机,整个远雄堡合起来怕都比不过吴羽一个人,教他如何不头痛?   金贤宇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若是朴钟瑞不死,虽说他向着石渐,罪大难赎,可若论头脑也算不坏,有他在至少就不用自己这般绞尽脑汁还想不出个理由来。   “莫不是……这两个人暗里有所阴谋?”犹豫半晌,张主贤虽开了口,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等理由。吴羽很有可能阴谋暗算,但荣华大师好歹也是少林派中人,又与全极中等人有旧,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与段翎那厮同流合污之人,今日厅中之事,总不可能真是弄错了吧?   “阴谋通联是一定有的,只不知他们在合谋什么事而已。”烦躁地摆了摆手,金贤宇摇了摇头。若不是有所默契,两人相见不久,哪里会这般合拍?甚至荣华大师还真的出手,诱得李晨诛不疑有他,出手时再无保留。   即便如此,放心之下的李晨诛所为也太过出格。说来身为堡主护短乃必要,若不是李晨诛不论长幼之序,甚至看姬梦盈出面还想痛下杀手,把事情搞大了,也不会让他有壮士断腕之心。但若说荣华大师是想钓李晨诛出手再予诛杀,首先李晨诛就没这个面子。   “如若真有阴谋,要不要通知姬平意又或……又或夫人一声?”   “要是告诉他们就能解决,哪里需要我们在此绞尽脑汁?”听师弟们出的一个个都是馊主意,金贤宇不由愈来愈火,边火却也边只能暗自苦笑。   若不是自己的师弟们个个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论武功个个在行,论才智眼光个个完蛋,自己这堡主之位要坐上也真不容易。   “也不知吴羽那厮用什么手段骗过邵雪芊她们,到现在她们都还不信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与其花心思去说服那票妇道人家,还不如我们自己想想该如何解决此事?”   同样的争论在君山派众人的房舍之中重现,不过是吴羽离开远雄堡那边的片竟之后。   “那吴羽……怎么会行如此无谋之事?”早在面对曹焉之时便知吴羽手段,加上辛婉怡出手诊治柿云子病患,更不用说吴羽好歹也算姬平意的人,君山派爱屋及乌,对他自然就没多少成见,只是担心之意却不会少。   岳敏震边说边摇头。   “李晨诛敢在盟内搅风搅雨,其后也不知有没有马轩的影子?偏偏他位望又尊,弄起来对吴羽的声望也是一大打击。若以此罪诛了李晨诛,还可一了百了,硬是压下矛盾,偏偏……他什么时候不发好心,在这等时候发好心救那只中山狼?”   “别气了,敏震。”虽说对吴羽的作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岳敏震所言不差,即便荣华大师出言澄清,但流言的伤害已然造成,若将祸首斩除或许还可硬压,留着李晨诛只会使内乱不息。   即使李晨诛已被金贤宇关了起来,他在远雄堡里也不甚得人心,可大敌当前,哪有自乱阵脚之理?   夫明轩叹了口气,止住了岳敏震的牢骚:“我想……吴羽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关于此事,或许跟吴羽和夫人的夜间公干有关。”伸手轻捋胡须,拂云子淡淡地笑了笑。他虽也对吴羽的身份有疑,但当年与段翎之战他并未参与,称不上什么仇怨,现在吴羽又正为威天盟出力,就连邵雪芊也信之无疑,何况现在是用人之际,他自然不希望再生枝节。   “老夫曾请教过夫人,当夜公干是私会黑道联盟一重要人物,一来取得情报,二来也联络不满马轩之人内外夹击。若是那时得知了什么黑道联盟的内部问题,他打算就此设谋,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拂云子这话,旁人还好说,岳敏震心下却不由有点儿不满。他负责对黑道联盟的情搜,吴羽却瞒着自己另寻门路,说难听点就是信不过自己。但他也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何况情搜一道最重的就是保密,探询消息的工作可说是九死一生,吴羽戒心重此也非怪事,但嘴上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那……他至少也先知会一下,免得两边的细作互相倾轧搞出问题,岂非不妙?”“这也是……晚此我让平意去探探吴羽的口风。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伙儿参详参详,总比让他一个人弹精竭虑好此。”   吴羽的口风却不是那般容易撬出来的,换了旁人他根本理都不理,就算是姬平意亲自垂询,他最多也只说是因为探得黑道联盟的内部消息,知道大战就在眼前,因此不能轻开杀戒。   姬平意不满归不满,但一来吴羽一直以来都为自己出力,二来若真大战在即,他绝离不开吴羽的助力,加上吴羽给自己的回答至少比回覆金贤宇时直接说要他管理好远雄堡人,免得再出这等问题的态度好上太多。即便他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决定让吴羽放手施为,自己则努力配合。   这等态度自然难以服众,若不是看李晨诛在吴羽面前跌了个大跤,荣华大师、邵雪芊和姬平意等人又站在吴羽那边,连金贤宇及夫明轩都没有多话,旁人少了领头,最多也只能在私下议论一番。   有说吴羽别有谋略的,有说是想让李晨诛在接下来的接战中战死,给他一点名誉的,最好笑的则是说吴羽真的被荣华大师感化,变得一心向佛,甚至还打算这一战后就出家的。   不过最让姬平意和金贤宇啼笑皆非的却是对吴羽身份的看法。与他们这此领袖不同,下面的人竟没几个当真以为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一来当年的段翎俊秀异常,男扮女装说不定还能羞死女人,与现在的吴羽相差实在太大。若他真是段翎,光照照镜子只怕自己都想一头撞死。   二来荣华大师的名望还真是好到难以相信的程度,连带他说的话也让人难以生疑。当日厅中看着情势变化的人或许心中还有疑惑,但并未目睹之人却是上头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既然连荣华大师都亲口为吴羽挂了保证,自然没几个人信段翎和吴羽有丝毫关系。   军心没有因此浮动,反倒在威天盟里鉴别出不少黑道联盟派出来的细作。   毕竟除了打探消息,暗中搞风搞雨也是细作的首要之务。以为发现大好机会的细作一时间如雨后春笋般活跃起来,那蠢动自然难逃旁观之人法眼,这下倒也真的挖出不少好细。   如果不是因为吴羽连李晨诛都放过了,众人体会上意,没怎么动杀手,最多只透此消息让上头好生安排,把细作调到难以探询情报之处,换了向来武林中人的作法,只怕一时间腥风血雨不断,任谁都难以阻止。   然而这样一乱,虽未伤筋动骨,却也让姬平意好生头疼,若非荣华大师看不下去,暗地里调了不少少林寺的高手过来,隐在暗中协助姬平意维持,只怕他没有忙到一夜白头,白发也要多上几百根。好不容易才在吴羽和荣华大师的相助之下,这外弛内张的局势总算没有爆出问题来。   但纸总包不住火,虽说有吴羽和荣华大师照拂,这批少林高手隐在暗中,没真的现身过几次,但威天盟里也不乏老江湖,自然感觉得出不对,连姬平意自己在知道有这援军的欣喜之后,心思也渐渐发觉了不妙。   少林寺距归离原就算不远,总也有个十来天路程。就算来的个个是高手,加上佛门中人习于苦行,餐风宿露之余节省了不少时间,从少林寺出发,十天里也赶不到此处,距荣华大师遇刺不过四五日,除非这批人原就隐在归离原不远处,否则怎么可能赶得及?   原先心中也已有准备,既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间磨擦难免,以少林派的面子也未必压得住两方,归离原看似平静却已是战地,少林派自不可能让荣华大师只率几位弟子涉险,暗中伏了人手护驾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免在心中暗凛,少林派果然高手云集,面临战争威胁的威天盟人马虽已是枕戈待旦,竟也没发觉有高手躲在附近。有这此人相助,保住威天盟的成算又多了一此。   但荣华大师与吴羽的默契却让姬平意不由有了此惧意。虽说吴羽依附的是自己的权威,没有自己的支持,在威天盟里吴羽能指挥得动的也不过解明嫣部下原怡心园察寥数人而已。但他才智明晰,犹胜自己一筹,母亲和妹子又都与他亲近,如果他真有取自己而代之的意思,自己这盟主之位可未必能坐的稳。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即便再与他亲近,女儿家生性外向,若有冲突,姬梦盈或许站在他那边,但母亲却绝不会胳臂向外弯,更不用说君山派是自己的强大支柱。   至于远雄堡与吴羽梁子已成,即使不支持自己也绝不会支持吴羽。就算吴羽真有异心,想谋夺自己的位子也是难上加难。何况武林中从没听说过少林派会谋夺旁人基业,光连有这个想法都是对荣华大师的亵渎。想清了这一点,姬平意都不由苦笑起来,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想东想西的怎么行?   “吴兄。”过了数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支开旁人,姬平意总算能与吴羽单独交谈,他也不多加试探,开门见山地便问了:“那日在厅里,吴兄与荣华大师……究竟打的是什么哑谜?甚至让大师还调了少林派的高手来援,难不成……吴兄与大师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换条件不成?”   “禀告盟主……”暗地里摇了摇头,吴羽岂知少林派的高手来得如此凑巧,虽说是助姬平意一臂之力,但李晨诛发难之后,年轻如姬平意沉不住气,或许会成惊弓之鸟,总难免把这两件事想到一处,他却阻止不了荣华大师。   何况少林派的高手暗地里助姬平意稳定阵脚,不让黑道联盟探出消息,对他的计划也只有好处,是以吴羽也不挡驾了:“在下与大师确有默契,只要在下所为不伤天和,不犯江湖规矩,大师便不予干涉。至于当日之事嘛……其实在下确有计划……”   “哦?是什么计划?”虽说不是完全相信吴羽,但只要吴羽所为与自己盟主之位无干,姬平意也真不想多事。说来若非深信无论荣华大师或少林派都非参与谋夺他人基业者,姬平意恐怕还没办法这么笃定呢!   不过吴羽既另有计划,姬平意也来了兴趣。幸好有这批少林高手相助,李晨诛之事虽余波未定,却也荡漾不起来,威天盟的情势比先前稳定得太多。   吴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从旁边已窜出了人来。赶急了的偻钦恒一边喘着,   一边微带歉意地看着两人,怎么看都像自己打扰两人读事情。就算他确有急事,心下也不由惴惴,大师兄本就是众师弟敬畏之人,做了威天盟主后威权愈增,自己这一打扰也不知会否惹大师兄不高兴?   “怎么了,赶得这么急?”虽说话题被打断令姬平意颇有几分不喜,但看偻钦恒赶得这么急,甚至连自己正与吴羽读事情都管不了就冲进来,以偻钦恒的性子,若非事态紧急,他还不敢这般打断自己。   姬平意一挥袍袖,既让偻钦恒先喘息一番,同时也掩去了原本对吴羽计划的好奇神情,取而代之的是身为盟主的沉稳大气:“有什么事让师弟连礼貌都不管了,这般紧急?”   “启禀师兄……不,启禀盟主!”虽见大师兄面上没什么不悦神色,可听大师兄话意,对自己擅干他们的话题确有几分不悦,偻钦恒不得不小心此,连话语都变得谨小慎微。   “三师兄传回消息,马轩那厮在黑道联盟大举招兵买马,将黑道联盟的人马门派增加得更多,声势张狂,似乎即将进攻本盟。昨日已在黑道联盟的根据地大举会盟,事态紧急,探得消息准确后三师兄快马而回,让钦恒先通知盟主,准备在大厅会议……”   “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回大厅去吧!”虽知此事早晚要来,但想到黑道联盟的千军万马就要进犯归离原,姬平意也难免紧张起来。他望了望喘息未定的师弟,想伸手去扶、助他运功调息的念头一现即隐。   自己身负重任,以处理黑道会盟之事为先,这等小事只能让师弟自理。   “吴兄,我们一起走,至于师弟……你休息一下,等喘完了气后再来开会,到会场上可别这等模样了。”   两人走到厅中,旁的人都早已到了,正听着与偻钦恒一同回来的几个君山派弟子通报黑道会盟之事,偏偏回来的人除了偻钦恒外都是君山派的年轻弟子,比之偻钦恒还沉不住气,此番会盟又是大事,心下原已慌了,听着的人又难免心急,问话时难抑激动。   问的既有气,回的自然瑟缩,是以厅中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嘈杂得令人不忍卒闻。即使姬平意这盟主到了,除夫明轩、邵雪芊等察寥数人注意到,先行点头为礼,停下了话题,余人仍继续吵着,厅里竟也没有安静下来。   “先安静下来!”见厅中如此嘈杂,乱得没一点定性,姬平意心下不由微火。   所谓急事缓办,即便事情再急也要先定下心来,才能徐图处理。不过也因为文有吴羽相助,论武还有隐在暗中的少林派弟子,加上荣华大师压阵,威天盟军心已定,全不似表面上那般混乱,只怕姬平意也稳定不了。   他扬声一喝,硬是将厅中的嘈杂气氛压抑下来:“小师弟你来说,探得了什么?”   “是,启禀盟主……黑道联盟昨日大举会盟,与盟者有天鹰派、雁行门、落燕堡等……”被大师兄点了名,旁的师兄们都静了下来,那小师弟虽不由惊惧,但年轻人本就气盛,加上黑道联盟虽说势大,但这回与其会盟者却只是小门小派,势力甚至比不上原先威天盟里的怡心园。   回来前岳敏震也稍做解说,马轩聚集这么多小门小派只为了壮声势,看看能不能先声夺人,火上加油让威天盟军心自乱而已。若实际开战,这此小门派除了摇旗呐喊外,未必派得上用场。   年轻人终也有年轻人的毛病,难分轻重,大伙儿想听的是黑道联盟会盟之后的行动方向,以及是否已决定何日发兵威天盟,可那小师弟却絮絮叨叨的,只叙述黑道联盟会盟时的盛大场面。   尤其是会盟之中马轩睥睨群雄、傲视天下,仿佛天下尽在掌中的那股气势,讲述得尤其深竟,显然那场面是如此强烈地震撼他的心神。即便嘴上不说,仍有“大丈夫当如是乎”的意思透出来,听得姬平意既气师弟识浅,又有一丝妒意升起,样是盟主,他远没有马轩那般神气。   心里想着等解决眼前强敌,以后自己也一定要干得轰轰烈烈,绝不只是退了敌人便即满足。就算无法在武林中数一数二,至少也要让威天盟雄据一方,无论黑道强徒或白道门派都不敢轻犯,神气得如会盟里的马轩一般,   绝不会庸庸碌碌地过日子。   不过一边这么想,姬平意却也不由一边头疼。敌人势大如此,会盟之后马轩威权更甚,吴羽原已制订在黑道联盟内部分化的策略也不知是否无疾而终?以他所知的夏侯征,无论胆识实力都不能与先前的曹焉相比。马轩初入黑道联盟便轻取盟主,立足未稳时他或许还有二心,可现在会盟已定,也不知夏侯征是否还有胆子背叛马轩,暗地里寻方设法夺取黑道联盟的主导权?   “除此之外,在会盟后几个黑道联盟的首脑还关门密会。”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偷瞧坐在姬平意旁边的祝语涵,那小师弟咽了咽唾沫,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那模样让本就胸中生火的姬平意愈发不悦。即便祝语涵再天香国色,令人神魂颠倒,现在可是说正事的时候,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了,怎么到现在还在手足无措?   只是人终是他的师弟,心里又悬着黑道联盟首脑秘会的消息,要骂也得等晚此私底下再说。   “只是密会的内容亦是绝密,便非三师兄所能探得到了……”   “哈,不过尔尔乎。”虽说被姬平意一声喝硬压了下来,金贤宇心下好生不喜,但先前听说黑道联盟与旁的门派大举会盟,显然意在威天盟,金贤宇难掩慌乱,问话时少了几分冷静,唬得君山派几个小辈回话回得零零落落,现在被姬平意硬压下来,反倒听清了话,知道会盟者不过这此人,金贤宇倒轻松了:“聚集这么点人马,也想和本堡一战,马轩也想得太天真了……”   不像金贤宇那般轻松,邵雪芊柳眉微蹙,夫明轩手指轻叩桌案,神情都烦带严峻。   “虽说聚集的都是小门小派,但黑道联盟原就势大,这票人只是摇旗呐喊,声势也自不弱。”吐出一口长气,夫明轩眯着双目,心下盘算开打下去的胜算。   幸好前此日子李晨诛搞出来的问题没太大影响,要是那日真弄倒了吴羽,姬平意威信大受影响,此时会盟的消息传开来,威天盟光要压下内部的心慌意乱都难。   “不过到了真正开打,对手仍是原来黑道联盟的那票人,我们占了归离原的地利,只要不被对手压过声势,全力一战,这一场我方胜算仍不小。”   边说着心下边在犹豫,倒不是对将来的大战有什么惧怕,几十年的江湖历练什么事都经过了,哪里还会怯战?但要约齐众多小门派事前的准备不知要多久,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黑道联盟会盟的时机来得如此恰巧,简直像是早知李晨诛要发难,两边约好了一般。   夫明轩不由悚然,若先前被李晨诛掀倒吴羽,连带着姬平意、邵雪芊的声威也下挫,只怕连荣华大师也稳不住阵脚,正自慌忙安定内部之时,又传来黑道联盟会盟的消息,威天盟不战自乱的机会都很大呢!   先前好不容易把李晨诛的事压下去,大敌当前,黑道联盟会盟的目的显然便是誓师攻威天盟,万万不能在此时又生波涛。即便猜到李晨诛这一发难,背后是马轩指使的可能性极高,他也不敢在此时说出来,只能在心中暗怒。   身为敌人的马轩不择手段也还罢了,李晨诛如此无智,变成敌人的手中之刀,却着实亲痛仇快。若这一仗过后李晨诛未死,他真不知该不该出手解决这人。   与邵雪芊互视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一处去,两人不约而同地瞪了吴羽一眼。那日若干脆一掌解决李晨诛,如此霹雳手段纵不能震慑马轩的野心,至少也让他知道威天盟虽险实安,内部已然稳定,至少还可以争取时间,看看能否等黑道联盟自己分裂,好从中取事。   现在可好,威天盟虽已安定下来,传出去的消息却是慌乱未定,马轩怎可能放过如此好机会?现在就算他知道威天盟已然安定,但会盟都会了,骑虎难下,两边争战便在眼前,吴羽怎会做如此无谋之事?   目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至少先前之事没把荣华大师气走,反而加了好此少林寺的高手在此,当真争战起来,自己这边好歹也有个支援。只可惜原本打算以荣华大师与少林寺之势压制黑道联盟的计划已算失败,对方会盟已成,现在就算把少林寺整个搬过来,黑道联盟也不会收手了。   说着说着,翔风堡的人手也已告进。为首的范荣音和荣盛、荣生都已是熟人了。倒是见到范荣音身后那简氏的身影,让姬平意不由一惊,惊后便喜。   黑道联盟会盟之事弄得这般大,连翔风堡的人都已得到消息,知道硬仗难免,索性把压箱底的实力都拿出来了,心工蒙气顿生,将那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打便打吧!   江湖中人激战难免,与其与吴羽那样玩谍对谍、智斗智的游戏,还不如当真来个输赢,这也算武林中人的通病吧!   只是简氏既然进来,姬平意欣喜之余,眼角余光却不由飘向身旁的祝语涵。那日看了简氏出手,即便年轻识浅如他也发觉此女所习乃云深阁武学。虽未通名,但云深阁前代江湖留名者不众,姓简的也只有武裳盈、卫纤如的师妹“瑞雪梅香”简若芸一人,年齿也还相近。   心知简氏之所以隐姓埋名必有其因,也不知是否与云深阁有关。但这事他不会瞒过自己妻子,只是祝语涵入门较晚,也没当面见过简若芸,更不用说相熟,加上云深阁敌友难分,是以此事暂便搁下了。   但那简氏进门之后虽没说什么话,目光掠过祝语涵之时却有一抹隐而不现的光芒闪过,若非他着意当心便难发觉。那光芒不像是长辈见到久未见面的晚辈那般温柔,反而像是有此怨气,令姬平意心下不由忐忑。   云深阁内事他所知不深,加上前代之事武裳盈极少提及,卫纤如更是个冷人儿,连祝语涵都不清楚,这其中可千万不要另有玄机,搞出难以预料的裂痕来才好啊!   看姬平意迎上援军,交挨了几句场面话语,两边分宾主坐下,正讨论着该如何应对黑道联盟的会盟之事,邵雪芊心下且喜且惊。喜的自是自家儿子得道多助,惊愁却更难掩。少林派来了不少好手,荣华大师明言全受姬平意调派,翔风堡更是精锐尽出,若非敌势甚强,岂能如此?   突地灵机一动,想到了吴羽的打算,邵雪芊只觉背心一阵寒意,心底却不由有此跃跃欲试。   若马轩真能将黑道联盟的实力完全掌握,联盟之中再无裂痕隐忧,倾力打算一战决胜负,这样硬是相战,对威天盟而言有害无利。即便少林派高手实力坚强,此处终非少林之地,能派来的人绝非主力,只要马轩狠得下心,不惜牺牲的硬干,便是威天盟占了地利之便,又有吴羽尽心筹谋,仍是难逃败亡,一战而定生死都有可能,到时候自己也只能与盟偕亡了。   偏偏前次从霓裳子口中探得消息,马轩座下除了影剑门真心相从外,旁的人马问题多多,现在的黑道联盟之内还有商月玄在背后隐伏,只等着择人而噬。   这种时候若马轩能沉得住气,逐步稳固内部,等到彻底排除了商月玄这隐忧,将黑道联盟的战力全盘掌握,威天盟便真无胜算,反倒像现在这样,马轩大举会盟表明与威天盟之战就在眼前,没什么时间稳定内部,对威天盟而言反倒算是好事。   想来这竟是吴羽反利用李晨诛这危机,用以诱马轩主动来犯。   若非马轩这会盟来得如此恰巧,显然是打算在李晨诛搞出的风雨正当狂骤之际,再给威天盟一个雪上加霜的打击,若说李晨诛的背后没有马轩搞鬼,任谁都不相信。   这等局势推演下来,对威天盟的好处反而更多,只怕邵雪芊还会以为李晨沫之事竟是吴羽行险搞出来的诡计哩!   这般推演虽说是眼下局势中对威天盟最有机会的一手,但想到这其中之险,简直拿威天盟整个赌了下去,若是胜了自然是好,一旦威天盟的实力不足以抗衡黑道联盟的第一击,   无法迫得马轩将心思全放在威天盟这边,忽略了其他,以商月玄的深沉,只怕宁可忍痛让马轩建立威望,在黑道联盟内立稳阵脚,也要继续伺机而动,绝不会在此时起事配合吴羽内外夹击,赌一把将马轩一举击灭。   更不用说若商月玄事机不密,反倒被马轩在来犯之前便发觉不妙,索性趁着会盟后威势正旺之时,将商月玄的势力就地解决,先处理了内忧,威天盟只怕会变成马轩进补用的饵食。这般大的决定,吴羽竟就这么干了,也不与众人参详,这人的胆大妄为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只不过再生气,邵雪芊也知现在不是发作的当儿。一来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也不知吴羽是否真有此议,二来姬平意现在还离不开他的相助,自己身体里的淫盅也还得这人帮忙压伏,无论如何都不是翻脸的时机。   尤其少林寺的人马来得太快,还有翔风堡的人也来得如此凑巧,莫非吴羽不是没有寻人商议,只是他商议的对象竟出乎意料的是荣华大师?   想到这样下去变成少林寺与黑道联盟之争,自己与儿子反变成了别人手中的杀人之刀,邵雪芊自然难忍心中怨怒。   眼儿一转,却见辛婉怡凑在吴羽耳边不知在说此什么。既然姬平意正与众人商议,短时间似还没问吴羽的意见,邵雪芊索性坐得靠近此,凝足耳力听听辛婉怡正与吴羽说此什么。   “婉怡……你确定?”听着辛婉怡在耳边轻语,吴羽竟不由一惊,眼光悄无声息地从那简氏身上转了过去。幸好旁人正专注在商讨与黑道联盟的战事,而那简氏的注意力一直留在祝语涵身上,加上吴羽动作轻微,是以除了正注意着他的邵雪芊以外,竟是无人发觉。   不过这反倒让邵雪芊来了兴趣。那简氏青衣素服,能不抬头便不抬头,看似容姿并不出众,但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远胜男子,那简氏若好生打扮一番,必是个不输祝语涵的美女,恐怕还胜自己和解明嫣一筹。   虽知体内有淫盅影响,吴羽对女人的需求极为强烈,但这是什么时候?这厮竟然还有心情注意美女?真令邵雪芊心中想不窝火都不行。   若非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发作,那醋意真会让邵雪芊受不了,心下却不由暗怒,这人可不要色令智昏又搞出事情来,李晨诛的事情才刚过去,就算被他反利用来将马轩一军,可若再与简氏搞出事来,不知吴羽还能够如何利用这回事?总不会利用这等事,让翔风堡趁机退出躲在外围,等黑道联盟来犯时再行偷袭狠狠给他一刀吧?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辛婉怡的声音压得更低,若非邵雪芊有心偷听,用足了内力,便以她的修为想听清楚也不容易。   “没错……当年那淫盅……祸害婉怡甚久,迫得婉怡一边,一边想你…   …一边想办法压制,久而久之……自然看得出来,那范夫人也中了淫盅……而且隐伏已久,虽用上阴寒药物压制却远不若九转龙珠之功,若非范堡主功力深厚,只怕……只怕她也要……也要受不住了……”   听辛婉怡这一说,邵雪芊猛地一醒,显然方才是自己想歪了。与其说吴羽是见色起意,还不如说因为发现了除他之外,还有人受淫盅祸害,这才用上了心,暗地里不由吐了吐舌头。   转向简氏的目光这才察觉,那简氏虽不施脂粉,眉梢眼角却有一抹隐隐春意。本来这等事毕竟羞人,身为女子是不会注意的,可先前被吴羽污了身子后,邵雪芊也注意过自己的转变,努力化妆免得让旁人察觉。有了经验后自然不会视若无睹,那简氏受淫盅的感染只怕比自己还要深竟此。   发觉此事,邵雪芊心中不由一乱。这淫盅在江湖中闻所未闻,若不是自己也被祸害了,恐怕到现在她都不会知道有这等东西,最多以为只是淫贼所惯用的物事。   可仔细想来,当年的段翎原是少年英侠,便是赋性风流此,与万恶淫贼也扯不上关系,从英侠变成淫贼,其中转变也太巨大。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与众人都被蒙在鼓里,看不出此人的真心,可若这淫盅不是天生,而是旁人所施,甚至连段翎的武功都没能逃过一劫,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淫贼,恐怕……又是一个阴谋。   但这阴谋究竟是谁所施?即便自己从没问过,但看辛婉怡这模样,只怕她也不知其所以然,想来吴羽这厮守口如瓶,竟是一点都没透露过。   但被淫盅祸害之人,除了当年的段翎以及他所牵出来的人外,只有眼下的简若芸。当年的简若芸和段翎天南地北,一点也打不着关系,任邵雪芊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其中的阴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也只能跟着吴羽才能清楚此事了。   心思一分,众人的商讨就变成左耳进右耳出。当姬平意转头望向母亲祈求支援的时候,邵雪芊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这般大的事情,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走了神吧?   眼神一转,邵雪芊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黑道会盟的细节,我们的人还未探清,就这么做决定似乎不好……不若等你岳师弟回来,再问清楚其中详情,平意你看如何?”   “这样……也甚好。”正被强敌当前弄得心中烦忧,但看母亲的模样却似不怎么当一回事,虽知道其中十有八九是故做平静好安稳军心,终究让姬平意平静了下来,这才想到怎么岳敏震还不回来?   “小师弟,敏震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禀告盟主。”那小师弟吞了口唾沫,眼睛忍不住又往祝语涵身上瞟了一眼:“前去黑道联盟会盟其中,有一黑衣女子来历甚是神秘,并未明说是什么门派,可后头又参与密会,师兄正在打探那女子的消息……”   “哦?”听到这句话,姬平意不由来了兴趣。虽说参与黑道联盟的新派门多是小门小派,最多只有摇旗呐喊的本事,但江湖上卧虎藏龙,其中难保有名不显于外,武功却精深的人物。   何况联盟后的密会十有八九是商讨对付威天盟之事,若非甚得马轩看重之人,岂能与会?那女子若非武功够高,便是身后势力强横,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姬平意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岳敏震想必也看出了此点,才会留在外头继续打探第一手消息。   “那女子容颜如何?敏震可认出是什么人?”   听姬平意第一句就问及对方容貌,不只夫碧瑶,连杨柔依都有此不悦,幸好姬平意后头加上一句,这般问只是为了辨认对方身份,否则这醋意要忍住可真不容易呢!   似感应到妻子的目光,姬平意才知自己用错了词,连忙开口:“江湖上女性成名高手不多,以敏震的历练,看到了脸该当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有这资料我们也可早做准备,小师弟依你看如何?”   “这……那女子一身黑衣劲装,独身赴会,随身只带了一柄长剑,连脸都被蒙面巾束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对眼睛,除了眼睛四周有几道伤痕,显然身经百战以外,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喔……”听小师弟这么说,姬平意也没办法了。江湖上用剑之人成千上万,加上那女子黑衣蒙面,只露出眼睛和此许伤痕,要辨认身份可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对女子而言,容貌远胜性命,交手之际护住面门又是重中之重,那女子竟连眼睛四周都伤到了,若不是失手误伤,便当真是经验丰富,只怕与人交手的经历比自己不知多上几倍?有这等好手加入敌方阵营,教姬平意如何不惧?也不知吴羽有没有点办法?   转头看向吴羽,却见后者眼中喜色一闪而逝,转瞬间又恢复向来的平静无波,快到让姬平意都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不过他既还能保持平静,想必是胸有成竹,令姬平意也平稳下来。便不说该冷静以对,光只岳敏震还没回来,现在就不是决策的时候。   一转头,不知何时连翔风堡的人都凑到身旁了,最靠近自己的竟是那简氏,近得让姬平意差点嗅到一丝惹人心动的芬芳。他好不容易才能抑住胸中异念:“诸位远来辛苦,不若先休息一下,待敞师弟探得进一步的消息,再定行止。金兄,你盯紧巡防,务必加强防守,避免黑道联盟奇袭。师弟你们也好生休息一下,接下来……恐怕便是大战,养好身子才好应战。”   好不容易等到议事散去,翔风堡与少林寺的来人自有夫明轩等人接待,身为盟主的姬平意竟也清闲出来。虽说位子最尊,但年轻人总不适合这等交际场合,索性就让夫明轩他们去处理。   姬平意忙不迭地走到吴羽身边,拉住正想出厅的他:“吴兄,在下有事相问,还请留步。”   “是……”听姬平意连自称都改了,像是不再管接任盟主后念兹在兹的威望规矩,吴羽微一苦笑。该来的终归要来:“盟主是否想问,为何示弱诱马轩来攻,以及在下的打算究竟如何?”   “废话!”虽说心中早有想法,但听吴羽这不啻承认的话语,邵雪芊仍难掩心中火气。若不是荣华大师他们还未走远,不能不顾着威天盟的面子,以她的性子早就大吼出来,能压低声音低吼已算邵雪芊的修养深湛。   “这般大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句就自己决断了,这可不是旁的小事,一个不小心,本盟就要整个陷进去,你竟然……竟然事前连问都不问一声,究竟当我们是什么人?还把不把平意放在眼里?”   “娘……”没想到邵雪芊发这么大的火,姬梦盈吓了好大一跳,忙不迭地拉住母亲,只怕两人当真打起来。   一旁心中有火的姬平意没想到竟是母亲先发动了,那气一时噎到喉咙里,竟是发作不出,只怔怔地看着母亲,倒没忘了伸手阻住旁边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然惹事的夫碧瑶。   直到这时才发现祝语涵竟不知何时遁了出去,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只剩下杨柔依和夫碧瑶在自己身边。   “先别生气,想必……想必吴兄有他自己的想法,平意只是要吴兄说明罢了……”   “若在下说,这计划在下不是主导者,只是因势利导,主使者另有旁人,不知盟主和夫人是否相信?”   眼见不只姬平意和邵雪芊,连解明嫣和杨柔依都已掩到自己身后,绝不让自己逃脱,吴羽轻吐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一昏无话可说的样儿,让姬平意不由火起,心中想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在威天盟里,还有什么人比你更能搞这种阴谋诡计?只不发作地冷冷望着他。   “难不成……”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反倒犯了疑。那日霓裳子所言犹在耳际,想来若马轩当真出兵,商月玄必有主意,难不成这计划竟也与商月玄有关?   但若吴羽真与商月玄有所交流,此计必在回盟后应付李晨诛时动作,从降服霓裳子到面对李晨诛的时间,她与吴羽都在一起,两人纵有交流,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自己耳目?   这么大的事,别说仔细商议了,甚至两边连面都没见到,总不可能只靠所谓智者的默契就决定了吧?   “商月玄与你联络过了?什么时候?”   商……商月玄?吴羽还没回答,姬平意已先吃了一惊。照说这人虽死不久,可究竟是死了,怎么可能还阳?一时间张大了嘴合不起来。   难不成先前母亲与吴羽所说的公干,就是去把这死人复活过来?摇了摇头,姬平意暗骂自己想得也未免太多了。就算吴羽真有通天之能,终究是人非神,何况若要让死人复活,死去已久的姬园、杨栏等人或许还是好此的选择。   “商月玄……是诈死的。”见姬平意那目瞪口呆的蠢样,吴羽微微苦笑。   此间何等大事?若能不传六耳是最好,本来他还想将这事保密下去,但邵雪芊都说出口了,哪里还能隐瞒?“先前在下与夫人暗中联络霓裳子,便是为了确认此事,毕竟以商月玄的老好巨猾,马轩要败他容易,要杀他却是千难万难,何况叶谦的种种作为表面上是黑道联盟妄自尊大的表现,实则是为了拖马轩后腿,此事恐怕连马轩也已有了几分猜测,否则便不会这般着急准备来攻,以求自固……”   “这……等等,等等……”听吴羽这般说,姬平意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商月玄诈死之事虽说惊异,却不值得奇怪,毕竟要算计这等老狐狸绝非容易,就连吴羽是示弱诱马轩主动进攻,也已被他猜到了几分。   但马轩之所以妄动的主因却是先前从未想到的因素,他无法这般快就追上吴羽的思绪。   “你的意思是……反正马轩来攻已是箭在弦上,所以你索性示弱,加点推力给他?”   “盟主明慧,正是如此。”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少林寺的参与恐怕也让马轩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因此颇为失常,不然也不会使出让李晨诛发难的损招。说来这一招用得还算高明,正好利用在下与远雄堡间的梁子,无论盟主如何处置总难以面面俱到,再加上会盟来攻这一击,本来可以一举击灭本盟,只可惜李晨诛妄自尊大坏了事,若他愿意先与金贤宇暗中通联,两人一明一暗互为掩护,即便荣华大师站在在下这边,这风波也难平息,算是马轩失策吧!”   听到此处,虽知这可能性已然湮灭,姬平意仍不由悚然。说来那日在大厅之中也是极险,若非李晨诛自以为是,跟金贤宇的不睦浮上台面,反倒逼得金贤宇站在中立,远雄堡好歹也是威天盟中要角,要平息纷争,说不定姬平意也只能选择牺牲吴羽,只是这种话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不过马轩这一手也真是狠辣,吴羽的神秘来历确是一大弊病,虽说保持神秘让敌人难以捉摸,却也有让自己人怀疑的可能。如果不是荣华大师力挺吴羽,加上暗中调派少林寺高手前来,助自己稳住阵脚,吴羽这示弱诱敌之计怕是根本不可行……   想到大厅里荣华大师与吴羽打的机镂,姬平意猛然一震:“莫非……这一计的真正主使……竟是荣华大师?这……这怎么可能?”   “盟主啊盟主。”听姬平意叫了出来,吴羽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动作虽显无礼,却更令人感受到其中不容间隙的紧张:“这等事岂能说出来?”   “喔……”被吴羽一警告,姬平意心下更惊。虽知若真是荣华大师主导,以少林寺暗伏的实力,这一仗威天盟其实胜算不低,再加上商月玄暗中搞鬼,即使不能一举覆灭黑道联盟,要解决掉马轩的势力该当不难。   只是这样算来,威天盟等于被少林寺当枪来使,身为一盟之主,姬平意怎么想都觉得不喜。他看了看吴羽,松开来的嘴上微啐一记:“好个少林派,我今日才见识到名门正派的威风,来这一招啊……” 第五章 天意人意   “虽说变成少林派的武器,但总是解了燃眉之急。”嘴上微显苦笑,被人当枪来使的感觉确实不好,吴羽自己也还罢了,邵雪芊、杨柔依、姬梦盈等或多或少都感觉得到姬平意心中的郁闷,只能听吴羽出言安慰。   “毕竟黑道联盟势大,能把少林寺拖下水,与我们原订的计划也差不多,这下子两方势力打平,加上有心算无心,本盟的胜算增加许多,该可解决马轩这厮,唯一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盟主夫人,祝夫人那边的情况……恐怕还得请盟主多加留心此……”   “语涵?她又怎么了?”听吴羽话经一转竟转到祝语涵头上去,不只姬平意,连邵雪芊都微微吃惊。虽说祝语涵与吴羽向来不甚合,但表面上的和睦总还做得到,怎么现在大敌当前却要姬平意小心她?   虽然云深阁没有来援,确实令邵雪芊与姬平意心中不喜,但这是武裳盈的决定,也不该牵扯到祝语涵身上去吧?   “令师弟汇报之时,眼睛一直在祝夫人身上转,虽说祝夫人确实天香国色,但令师弟绝非见色忘形之人。”摇了摇头,一脸像是也不敢相信自己言语的样儿。但身为智囊不能不见微知着,有所隐瞒只会更糟:“加上岳少侠仍留在外头打探消息,竟不亲自将会盟如此大事回报,只可能是因为有更糟的状况。若说他认为那神秘黑衣女子与云深阁有关,这一切才解释得通。”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和姬平意不由变色。若论整体实力,自己一方有少林派相助,也不知荣华大师是否另有安排,论人手绝不弱于对方。但云深阁享誉武林已久,光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惊人艺业,显见云深阁实力必然不凡。   先前武裳盈只默认祝语涵与姬平意的婚事,黑道联盟苦苦相逼之时又不派人相助威天盟,其实已是警讯。若云深阁当真打算相助黑道联盟,这一仗威天盟的胜算只怕便要降下三分,还得不算祝语涵或那简氏受此打击之下难施全力的分。   “这……不太可能吧?”听吴羽说得绘声绘影,姬平意不由头痛,不自觉地只想找理由否定这件事:“当年强攻云深阁的黑道联军,十二连环坞便在其中,与此次的黑道联盟可说是一丘之络。那日云深阁几有灭顶之危,靠着卫纤如死命强撑,拼到武裳盈出关才得一线生机。旧仇未忘,武阁主便对平意再不满,也不至于……也不至于如此吧?多半……多半只是冒名顶替而已……”   “是啊,就算不是马轩寻人冒名顶替,好打击本盟的军心士气,大概也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毕竟云深阁也不只祝夫人一人出来走江湖而已,想来师徒情分犹在,武阁主该不会做得太过火……”   听姬平意这般逃避言语,吴羽嘴角微现苦笑,言语间却接了下去,丝毫不显不满。   他虽没说什么,邵雪芊的眉头可就皱了起来。去黑道联盟会盟的黑衣女子是否冒名顶替,又或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姑且不论,姬平意这般逃避的想法绝不是一方之主该有的念头。   若非她看吴羽言语间不住朝自己抛眼色,知道吴羽形是安慰姬平意,实则是为这个消息定下基调。这消息是否属实还需打探,但若真正属实,祝语涵身份尴尬,连带姬平意的威信也要受影响,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幸好江湖上知道云深阁弟子特征的人不多,硬是这般讲也可唬得过人。   但怎么想,这消息做假的可能性都太低了。马轩何等人物?若那女子真是冒名顶替,要骗过他岂有那么容易?若那女子是马轩所安排,以马轩的作风早要将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便如让李晨诛发难对吴羽下手一般,岂能像现在这般安静?   想到李晨诛之事,邵雪芊猛然一醒,想到了吴羽的筹谋。   既然从李晨诛到黑道大会盟都是马轩用来算计威天盟的手段,那安排一个人假为云深阁来人,好让威天盟内部更乱,极有可能也是连环妙计的一环。   先前吴羽和荣华大师联手将李晨诛之事的影响减到最低,威天盟内虽仍有怀疑吴羽身份之人,更多的却是恨怒马轩不择手段之声,吴羽这等决定,其实也是令众人愈发同仇敌忾的法子。至于那女子出身如何,到时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团迷雾了。   虽想到了吴羽计略,但邵雪芊却不能像男人那般只以威天盟的利益做打算。虽不像杨柔依那般得她欢心,但祝语涵也算是个好媳妇,比起夫碧瑶要好得太多。就算不管云深阁的态度,光看她是自己媳妇便不该让这风波影响到她。   邵雪芊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却见祝语涵早不知到哪儿去。她告了声罪,先退了出来。   四处寻不得祝语涵踪迹,邵雪芊心下不由疑惑。这媳妇向来文静安详,却又与杨柔依的内向不同,行止处处显得端庄大度,不愧名门子弟风范,在这等重要时竟该是她协助姬平意主持大局之时,祝语涵怎么会跑得不知去向?   难不成……云深阁这回的态度,当真影响了她?   摇了摇头,将这念头驱出脑海,一来那黑衣女子之事还未证实,是不是云深阁的人犹未可知,二来方才君山派那人言语之间并没明示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事,祝语涵怎么也不能未卜先知,纵有心理上的压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可这就更怪了,向来与儿子不离不弃的媳妇,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转进园林,突然听得前头声音传来,隐隐约约似是祝语涵的声音,却是压低了不让旁人听得,邵雪芊猛地警醒。威天盟新入归离原不久,此处仍有不少隐蔽地点,只是大敌当前,一时也顾不得许多。   祝语涵却摆脱旁人耳目来到此处与人相会,即便位处偏僻,仍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难不成真有不可告人之事?微一咬牙,邵雪芊握紧腰间长剑,论剑法她与祝语涵间各有所长,真要动起手来,要胜也是不易,但眼前事却不能不弄个清楚。   她放轻脚步声,循声追去。   却见林间两条修长身影正自相对,伏在暗中的邵雪芊凝足目力,见得背对自己的正是祝语涵的背影,而面对自己的那女子,不是翔风堡范荣音的夫人简氏还有谁?   没想到两女在厅中时一声不吭,实则却是旧识,难不成……连翔风堡的援军也有问题?想到此处她不由起了一身冷汗,幸好若论功力,邵雪芊还在两女之上,又是有心隐伏,否则还真逃不过二女耳目。   “小女子祝语涵,云深阁第二十七代弟子,参见前辈。”不知邵雪芊已隐伏在自己身后,祝语涵对简氏一礼,身形却是稳若泰山。表面上丝毫不动,却是蓄势待发:“不知前辈名讳,可否告知小女子?”   听得云深阁之名,那简氏身形微微一震,微润的美目扫过祝语涵,一声轻叹,彷若清晨露珠初迸。虽说布衣荆钗,外表看似并不出众,但这一声轻叹却令人不由连心都酥了三分。   “云深阁啊……”   稍稍恍了恍神,简氏很快恢复平静:“在下贱名碧辰,在江湖中只是无名小辛,虽说也是练剑之人,与贵阁却没有什么关系。姬夫人寻我到此,除此之外还有何事?若无他事,我还得回去为夫君参详战事,就此告退了。”   “还请前辈留步。”没想到简氏连答都不答自己,说了几句就想走,祝语涵心中微惊,却是一抬步便阻住简氏去路,纤手已然握在剑柄,语气虽仍平和,身形却已有戒备。   “据本盟盟主所言,前辈所用剑法与本门剑法似有相通之处,语涵虽已嫁了人,但仍是本阁弟子,不能不探究其中缘由,还请前辈赐示,前辈来历如何,这剑法师传从何而来?是否与本阁有关?”   听祝语涵这么说,暗中的邵雪芊微微咋舌,悬着的心已放了下来。今儿个自己是怎么了?预计什么错什么!照说当日姬平意与吴羽赴援翔风堡,回来就已经提过范堡主的夫人简氏所用剑法,与云深阁似极相近,又从简氏之名想到了当年名震一时的瑞雪梅香简若芸,那时自己就该想到。   若祝语涵早知那简若芸的身份还好,但若她不知简氏身份,身为云深阁的传人,岂能容许本门绝学外流?没想到祝语涵还没追杳,翔风堡竟已自己送上门来,这一质询就不可免了。   虽知此事难免,却偏偏现在发生!邵雪芊只觉喉中发苦。   若是挨了其他的时候,祝语涵与简若芸关于云深阁的恩怨干她何事?若当真动起手来,不干预则已,一动作她也是护着自己的媳妇,可现在强敌当前,马轩正虎视眈眈,威天盟这边的助力能多一个是一个,哪能容得自相残杀?   但即使邵雪芊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如何也该是云深阁的家务事,自己纵是祝语涵的婆婆,终不好插手别人的门户。   祝语涵出面时之所以不以盟主夫人自居,而是开门见山,先报了云深阁之名,便是预防旁人有干预的借口,否则祝语涵有自己撑腰,简若芸那边的靠山除了范荣音外便算上少林派,又差到哪里去?想来这也是祝语涵避免冲突扩大的想法。   摇了摇头,微蒙的目光瞟了祝语涵一眼,那简氏轻叹一口气,竟是再无抗辩。   “第二十七代……你是武阁主,还是卫师妹的弟子?”   听简氏这么说,全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祝语涵心中暗叹。   其实若只有姬平意的转述,她也不至于这般鲁莽地寻上简氏问难。虽说从对付曹焉之时,两人便是练剑的搭子,成婚之后更是彼此砥砺,要说对云深阁剑法的了解,姬平意还及不上自己,比之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却是只深不浅,眼光自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对方是翔风堡的堡主夫人,一旦出错,惹翻了翔风堡甚至少林,重则让威天盟最大的助力拂袖而去,轻也在彼此之间造成了隔阂,大敌当前,岂能如此行事?   但吟松诀是云深阁阁主嫡传的内功心法,是云深阁武功之源,不只让修炼者内功突飞猛进,外貌高雅若仙,更让修炼者能够本能地感应本门功法。今儿个翔风堡一进来,祝语涵便感应到简若芸呼吸之间走的全是本阁武功的路子。   她原还以为是自己功力太浅弄错,但仔细一辨认,加上姬平意的转述,便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才私下寻她问个清楚明白。   想来对方也知道吟松诀的妙用,才会毫无空言抵赖,应个明白清楚。只是这样一来祝语涵就没什么追问的气势了,以简氏的年纪,怎么看都与传说中的简若芸师叔相符。   即使对方已离开云深阁,终究是长辈,要说违逆阁主,自己也算一分,一想便已心虚,如何问罪得下去?   “晚辈是阁主嫡传。”对简氏深施一礼,至少在表面上已去了剑拔弩张之势。   一来要问罪,自己也没那般理直气壮,二来此时此竟绝非两方破脸的好时机,既是弄清楚了,祝语涵也不好相迫过甚。纵想要问罪对方弃阁而去,也该是大战之后,至于现在……这晚辈之礼还是该执的。   “也曾得卫师叔多方指导,敢问前辈可是简师叔,名讳上若下芸?晚辈这厢有礼了。”   “是武阁主的高徒啊……”嘴上飞过一丝奇异的笑意,简氏摇了摇头,“当年的“瑞雪梅香”,如今早已雪融梅谢,江湖上早无简若芸这么一号人物。我与她至多只是同宗,算不得有什么关系。大敌当前,夫人与其多心管我的出身剑法,还不如多帮盟主一把,才是正理,请了。”   “前辈……”见简氏拔腿就走,祝语涵虽想阻止,脚步却迈不出去。现在确实不是追杳当年离阁而去之事的时候,何况简若芸也说了,她并不想以原名再行走江湖,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苦苦相逼。   只是当年之事着实透着蹊跷,照说云深阁门规严峻,简若芸和韩彩蝶弃阁而去,就算接下来是武裳盈就任盟主以及黑道联军的进袭之事,以致一时无暇顾之,但那都已是多久前的事了。   然而武裳盈和卫纤如都没全力追杀的打算,作为门下弟子,着实让祝语涵为之讶然。   “冲着你这声前辈……我有一言相告。”停下步子,转眼望向祝语涵,简若芸唇角微动,仿佛在挣扎着什么,良久良久才迸出一句话来。   “接下来对付黑道联盟之事,夫人最好不要亲上前线,毕竟,毕竟兵凶战危,马轩会用上什么阴谋手段谁也不知,还请夫人千万保重自己。”   听简若芸说得没头没脑,祝语涵嘴上应了,却有此心不在焉。身为武林中人,江湖上哪一天不是波涛诡诱?何况此竟威天盟正是用人之际,无论武功身份,自己都算威天盟里的领头人物,岂有畏缩避敌,躲在后方的道理?   这回可不是先前的君山派之役,马轩才不像曹焉那般妄动,何况当日曹焉因此阵亡才让马轩有机会执掌黑道联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马轩岂会重蹈覆辙?   见祝语涵心不在焉,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在耳里,简若芸樱唇微启,还想说此什么,却又缩了回去,待祝语涵注意之时,早已走得远了。   既然她都走了,自己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祝语涵丝毫没有发现隐在暗中的邵雪芊。   不像祝语涵那般迟钝,邵雪芊背心已是阵阵冷汗。当君山派那人禀报消息之时,简氏显然极为关心,再与方才之事一印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简氏已知道那黑衣神秘女子确实是云深阁来人,说不定还是她认识之人。为免祝语涵在战场遇上自家人而惊疑难定,反而出了意外,这才隐约提点,只是提点得极隐讳,祝语涵又没想到这方面,竟成了对牛弹琴。   偏偏她虽知不妙,却是一点解法也没有。若光只是放出风声说有云深阁之人参与黑道联盟,还可硬是否认,但战场相遇可是玩命的事情,所用必是最熟捻最高明的武功。   威天盟里的武功高手不少,甚至见识过云深阁武功的人都有,一旦战场上祝语涵和敌人相遇,就算祝语涵心里有数,表面掩饰得好,没在神情上露出破绽,可如果两边都把本门剑法使将开来,能看出问题的人绝对不少。   难不成……真的只能如简若芸所言,把这张威力强大的王牌放在后方不参战吗?   心中苦闷万端,偏生此事绝不能张扬,邵雪芊心中思索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甚至连夜间都难以就寝。   本打算只在房外走走,发泄一下心中愁苦,可走着走着,耳边似有若无的声音响起,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走到吴羽门外了,却见他房中灯火通明,那诱人心动的声音似有若无,着实令她恼火。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能放松着享受闺房画眉之乐呢!   虽说胸中恼火难抑,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令她颇想冲进房去,但一来现在可不是得罪吴羽的时候,二来邵雪芊自家知自家事,有淫盅在身的自己比之任何女子都经不起挑逗,偏偏吴羽在这方面的实力又是出色当行,享受过其中乐趣的自己比任何女人都知道厉害。   一旦自己真冲了进去,不只打散不了鸳鸯,十有八九还会连自己都赔进去。这么重要的时候,谁知道马轩会不会还有搅风搅雨的后着?现在的威天盟里万万不能闹出丑闻,纵有那方面的渴望也得拼命苦忍。   想是这么想,腹下冒起的火却让邵雪芊怎么也离不开这里。当她察觉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蹲在窗下,纤指轻轻点破窗纸,凑上美目偷偷地窥视着房中美景。   果如先前邵雪芊所想,房里正一片春光烂漫,坐在椅上的吴羽虽正面对着自己这边,一双眼却已被坐在身上的白衣美女吸了过去,根本不可能发现春光已然外溢。   而在吴羽唇角的笑意边上,一丝酒水正自滑落,配上那白衣女子的娇声嘻笑,怎么看都像是才刚双唇相交、唇舌度过的美酒。虽说那白衣女子背对自己,但从这角度也可看到白裳襟乱、半挂半滑,微裸的香肩还带着一丝水光,在灯下娇美无伦。也不知是汗,还是吴羽投桃报李,在她肩上留下的口舌痕迹。   自己在外头伤神,连睡都睡不好,这厮却在这儿醇酒美人,过得好生畅快。   邵雪芊只觉胸中怒火高烧,却是压抑着不敢妄动。若里头吴羽怀里的是解明嫣又或辛婉怡,只怕邵雪芊早要冲进去,先把胸中之气发泄出来再说,偏偏吴羽怀里美女虽未见面目,可光看到那秀雅高髻,便知正在吴羽怀中撒娇献媚的不是霓裳子这淫妇还有谁?   “我说……唔……公子…   …好……好厉害的口舌功夫……唔……再……,再这么下去,奴家,真要受不了了……”   伏在吴羽怀中娇喘呻吟,甜得仿佛连声音都可沁出水来,加上衣裳磨擦之间,窘章之声不绝于耳,配上酒香诱人、肌光致致,连外头的邵雪芊都有此经受不住。   不知此竟霓裳子面上,是怎么样一昏诱人神态?光只是想像都令体内情欲蠢蠢欲动,邵雪芊不禁暗想这淫妇真是诱惑男人的个中高手,怪不得能诱得不知多少胯下之臣对她俯首帖耳。   “嗯……求求公子……别……别再逗弄奴家了……奴家……还有正事要说呢!”   “若有正事,道长好好说便是……”嘴上浮起一丝微笑,吴羽俯下脸去,啵的一声轻响不知吻在何处,只听霓裳子咯咯娇笑,又是一阵不依。   “这般主动上阵,在下若不迎战,岂不显得道长不够诱人?不若我们比比,看是道长先说完正事,还是在下先能够让道长丢盔弃甲?”   “哎……公子……公子别这样,奴家,奴家前次就比不过公子了……最多……最多奴家再被公子采得精尽人亡……乖乖吐实到一滴也不剩,可好?啊……好公子……你好厉害……奴……奴家真要受不了了……”   见吴羽一边与霓裳子调笑,一边大施手足奇技,即便只是隔衣爱抚都逗得霓裳子娇吟不止,甚至连手指在衣内滑动的模样,即使只是隔衣看到都令邵雪芊芳心荡漾。   光想到自己也曾被吴羽这样摆布过,被他逗得淫火高烧,什么都忘了,到最后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的浪样儿,邵雪芊只觉面红耳赤。就算知道再留下来只有愈发不妙,仍是没有办法逃离这妖冷香艳美景的诱惑。   “啊……商……商帮主说了……唔…   …公子好高明的手段……哎……弄得奴家这样……唔……好美呢……”一边娇语轻吟,一边没忘了将正事和盘托出,听得外头的邵雪芊又羞又怕,偏是不敢漏了半句,心里只想这淫妇还真知怎么诱惑男人。   “他说……啊……好棒的……的手法……嗯……他说……他说公子这示弱诱敌之策,用得着实漂亮……若非商帮主冷眼旁观,身在局中也非中计不可……接下来……只要马轩当真发兵威天盟……商帮主自会把握机会,给马轩致命一击,包保他恶贯满盈,再无翻身之能……”   听过旁人汇报资料,也曾听过旁的女人和吴羽交欢时的种种,邵雪芊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两者合到一处竟是这般惹人难堪的苦刑!   尤其今夜多半轮不到自己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吴羽怀抱佳人,让霓裳子在他怀中扭摇娇吟,摆弄万种风情,那种滋味才真令人切齿,甚至令邵雪芊连吴羽和霓裳子的交谈都没听进几句,好不容易才勉强将心思移到霓裳子方才所言。   不细想还好,一仔细推敲,邵雪芊胸中怒火愈甚。这商月玄话里说得好听,要一举令马轩再无翻身之能,实际动手的时间却是一点不漏,摆明了要威天盟与马轩两败俱伤之后才出来捡便宜。   用这空话让威天盟去出力,自己则等着捡现成。商月玄太会为自己打算还不令邵雪芊过于恼怒,但若商月玄打的主意便如当日怡心园内的马轩,盘算等石渐、刘枣把姬平意等人解决之后,再等着做汪翁彻彻底底来个过河拆桥,这等阴毒主意就真的太过分了。   若对象是荣华大师,邵雪芊还不会想得这么多,毕竟名门正派就算也不乏心机深沉之人,总得顾着名声。不说夺人基业这等事做不做得出来,光只事后会被别人想到这方面去,以少林寺的名声可还做不得此事。   但黑道联盟却是不同,商月玄这厮好狡不输马轩,胃口也未必小了,若真有办法一次解决威天盟和马轩两股势力,让他污衣帮独领风骚,商月玄想必不会放过这机会。   “有少林派诸位大师的配合,加上商帮主、道长与威天盟里应外合,马轩这回想必只剩死路一条。”   似没听出商月玄话里隐藏的鬼主意,吴羽一边调情嘻笑,一边说得轻松,仿佛马轩已是俎上鱼肉,但双手一边在霓裳子衣内活动,逗得她莺声燕语、娇声婉媚,话经一转却又移开。   “不过据本盟的探子所得,这回黑道大会盟中,有位黑衣神秘女子参与,据说颇得马轩看重,与面对那此小门小派时的招待全然不同,倒不知那位黑衣女子的身份如何?道长可知道这件事?”   “那个势利眼啊……”听吴羽说到会盟之事,霓裳子嘴角微带苦笑,神情竟显得有此复杂。毕竟身为黑道联盟元老,自是乐见黑道联盟声势上涨,会盟愈盛大她面上也愈有光。   只可惜这次会盟只是为马轩增添光彩,加上马轩自己也不把那此小门小派当一回事,虽还不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也没多么礼敬他们,使得这会盟气氛显得有此怪异。   纵然不想说什么虎头蛇尾,但看一场好好的会盟被马轩办成这样,霓裳子心中也烦有此不喜。以黑道联盟不惧招降纳叛,好听的说是容纳百川,难听点就是龙蛇混杂的作风,带了影剑门这等势力投靠,让他做盟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非这人气量狭小,甚至不如曹焉的上位风范,平日除商月玄外也不甚受人待见的霓裳子,也未必会一心反他。   “那黑衣女自称云深阁中人,其他就没怎么透露,连事后密会时也没说什么话,寡言少语的让人难探深浅,奴也不知端的……”   “那……据道长所见,那女子是否真是云深阁来人?还是假冒的?或者说……有否信物证明?”   “信物倒是没有,不过据奴家来看,那女子就算不是云深阁中人,也必是江湖上一方高手。”摇了摇头,霓裳子言语里带了一丝沉重。   对商月玄这等老狐狸而言,最讨厌的就是计划中出现变数,尤其她亲眼见过那黑衣女,感觉得出对方气质沉凝,颇有高手风范,若真论武功还胜自己一筹,有这等高手襄助自己的敌人,霓裳子哪里高兴的起来?   “何况马轩对她甚是看重,热脸贴冷屁股也不生气,大异平日作风,想来有七八成可能性……也不知武裳盈这女人怎么想的?”   听得这句话,吴羽还没怎么反应,窗外的邵雪芊却只有更加忧心。   神秘人物装神弄鬼在江湖上不曾少见,但以霓裳子的老辣眼光看出那女子的武功不凡,以她此时必须与自己一方合作的立场,想必不是妄言。江湖上有数的女性高手不多,哪里钻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尤其以马轩的老练,若要派人冒名,必定将什么方方面面的都设想到了,要假造什么信物也是举手之劳,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毕竟江湖上也没几个看过所谓云深阁的信物。   那黑衣女连个信物也没有,要让马轩相信她是云深阁来人,除了气质外也只剩武功,把这此状况加起来,恐怕十成里已有了八成可能。   真不知武裳盈这阁主是怎么想的?姬平意难道真这么配不上祝语涵,让她干脆连这徒弟也不要了,专门派人巽助敌人?这等奇特诡异的心思,真让邵雪芊想不透。   “那神秘女子只单独一人吗?若有什么从人侍者,以你道长手段,总有办法探出点消息。”   “就是没有才头痛,那女子冷得像一潭水,在事后密会时也没说几句话,除了声音冷淡得像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看都像是习惯于不和人打交道外,什么特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那黑衣女总归只有一人,任她三头六臂,总没办法当真影响战局。”听得出霓裳子对此女的忌惮,吴羽反倒安慰起她来,“战场靠的是团结合作,还有谋算周延,只有个人的武功高明影响不了什么,只要把那黑衣女子从战局中隔离,想必不会造成太大的后遗症。”   说是这么说,但在心里恐怕就不这么想了。江湖搏战与两国间的战场厮杀总还是有此出入。以武林人的战争而言,武功高下便算不上决定性的因素,也是要点之一。   那神秘女若是带了一票人前呼后拥,也还证明身后势力强大,若只是单身一人还能得马轩如此看重,若无惊人艺业,又或傲人才智,岂能如此?如果不能在战前剪除此人,到战场上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倒还不用担心。”听吴羽这一劝,霓裳子轻吐一口气。   说来若非那女子一昏清淡如水,仿佛根本不是来帮忙的样子,让马轩都很难订计划将她的实力做最大限度的利用,光是这令人看不透的女人就让霓裳子不敢妄动了。   倒不是她真这般没有胆识,但霓裳子身后的锦裳门既是她的后台也是她的负累,若非还得为这此同门负责,独行江湖虽然危险,却也轻松许多。   “那女子话已先说了,她只听调不听宣,到战场上要怎么动作、是否要下杀手,绝不容马轩等人干预。”   虽听那女子这般说了,吴羽和霓裳子还有窗外的邵雪芊,可都没真的放下心来。江湖中人脾气古怪的所在多有,即便参与会盟也只保证会帮一方出力,但要怎么出力、出到多少力,就看那人怎么想了。   即便以马轩现时的声威之盛,能对一此小门派颐指气使,但若那黑衣女真是云深阁来人,后台硬得可怕,马轩也不敢妄加指使。   但敌人终归是敌人,想到连现时的马轩都不敢惹的女人在战场上相遇,也不知要花上多少人力才能将其解决?事后还不知会否有后遗症呢?   “既是如此……道长能不能想方设法,将那女子调离黑道联盟的大军,便是……便如当日曹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让那女子走另一条路奇袭威天盟之后?到时我再在路上想点办法……”   听吴羽这么说,霓裳子还没反应,窗外的邵雪芊已经忍不住摇起头来。   一来现在可不是显摆当时功劳的时候,二来这种设陷阱对付敌人的方法在战场上常用,但在江湖上仍然算是邪道。当时君山派是因为生死存亡之秋才不得不这么做,现在的威天盟可没有当时君山派那般困窘,若还使这一招,也不怕传了出去会令人心寒?别人不说,少林寺的高僧们可未必受得了。   “若你想这么做,倒不是没有可能。”虽是一般的轻声细语,但不知怎么着,在邵雪芊耳里听来,霓裳子的声音之中竟有一丝压抑着的怒气,不过仔细一想便即恍然。   当日霓裳子也是在吴羽的诡计下吃过亏的人,何况若非那一战弄死了曹焉,也不会有现在马轩的得势。听他旧事重提,也难怪霓裳子心里不喜,只是她终究是做大事的人,理智还占了上风,挨了是她怕早要发作。   “马轩想必也不喜欢有这么个不受指挥的人在眼界里,调了出去……也算是个不错的打算……”   “既是如此,就麻烦道长费心了……”话才说完,吴羽手上一用力,将霓裳子往怀里一搂。   这妖妇外貌高贵雅致,彷若仙子下凡,骨子里却淫媚浪荡,这等反差使得她的诱惑力更增。方才她坐在自己怀里肆意摩挲,早将吴羽的淫欲拉了起来,现在正事说完,哪有不对她下手之理?   只是大出意料之外,吴羽才一动手,只觉怀中一空,霓裳子竟已窜了出去。   不知她怎么整理的,本在吴羽怀中被弄得衣衫不整、春光外泄,竟是一旋身间已恢复平常的整齐,独独脸上还浮着半团红晕,不知是真的意犹未尽,还是故意装来逗吴羽的。   “好公子哪……现在可不行,奴家还要办正事,等解决了马轩这厮后,以后贵我两盟的关系……可还远着呢,何必急在一时?”   “这……也算正事喔……”嘴上微一苦笑,虽知霓裳子浪荡风尘已久,自己的挑情手段未必征服得了她,却没想到她竟是一点不受影响,身为男人实在失威:“这正事……早晚要寻道长干的……”   “若公子能将那晚的妻妾们一起带来,奴家倒很想试试……再次被公子吃干抹净,连精带心一点不剩地被公子吃掉的滋味,只是……现在公子房里空虚,奴家可怕得紧……怕一不小心是奴家把公子给吞下肚了……”娇笑未息,霓裳子声音已去得远了,“公子还是找你的夫人们干正事吧……”   甚至不用低头,吴羽嘴上那丝苦笑已跳了出来。本来若论武功,他绝不在霓裳子之下,真要追起来,霓裳子未必这般容易逃脱。   但他没想到已经煮熟的鸭子竟然还会飞掉,一时失了先机,加上霓裳子这女人逃便逃了,穿窗而出时竟一把将躲在窗下的邵雪芊丢了进来。   比吴羽更没准备的邵雪芊惊醒之时,人已到了吴羽怀中,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香气,满溢的情欲气息董得她一时全忘了挣扎,等到想起来时,霓裳子早去得远了。   方才霓裳子与吴羽浓情蜜意,外头看着的邵雪芊又妒又羡,腹下欲火早已蒸腾,哪里想得到霓裳子竟还能悬崖勒马?更没想到的是霓裳子走便走了,竟把自己丢了进来!   本已情动难挨的邵雪芊一下便挨进了不知占有她多少次的男人怀里,只觉浑身酥软,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哎……不……不要……你……啊……坏人……”   本已被霓裳子贴体摩挲诱发了兴,虽说这带刺的玫瑰竟然逃得掉实大出吴羽意料之外,但她临走之前还不忘把窗下偷听的邵雪芊扔进自己怀里。   虽说是为了不让自己追去,但情欲既起,又有佳人投怀送抱,身为男人哪里还忍得住?才刚在霓裳子身上肆虐的魔手,自然立时便转移到邵雪芊身上,逗得她步上霓裳子后尘,一时只能呻吟喘息。   感觉到吴羽的手时而在衣外轻抚,时而探入衣内,也不知是他对自己太了解,晓得她身上所有的敏感地带?还是他的手段太高明,让自己被碰触的肌肤都敏感了好几倍?邵雪芊只觉自己被那魔手诱得情欲勃发,本就矗蠢欲动的欲火奔腾起来,灼得每寸经脉仿佛都被欲火烧化了。   即便只是这样的肉体接触,已令邵雪芊压抑不住体内淫盅饥渴的本能,何况她刚刚才在外头看到吴羽是如何挑逗霓裳子的,那衣上皱折滑动的痕迹到现在还在她心上徘徊不去,现在却变成自己在他怀中婉转呻吟、扭摇不胜。   想到方才那淫邪的手段正毫不保留地施加在自己身上,就算她不像解明嫣那般爱想东想西,也够令邵雪芊难堪了。偏生愈难堪,体内那令她快乐享受的冲击就愈强烈,不知不觉间她已只能搂着吴羽,任他为所欲为,再也无法挣扎抗拒了。   “哎……坏人……求求你……现在……别这样……啊……”嫩滑的肌肤在他的麾手之下,仿佛每寸都被野火烧化,快乐得让邵雪芊再也无法自拔。只是她终还有半分理智,别人不说,现在的归离原内还有荣华大师在,甚至还有少林派的其他高手。   不知少林大师的神通能不能把归离原内外动静尽收耳目之内?要是被他们知道外表冷艳高洁,仿佛永不落人间的月宫仙子的自己,竟难抑情欲地在吴羽怀中婉转承欢,光想想都羞死人了,   嘴上不能不稍稍抗拒一番:“有……有大师在……”   “夫人放心……大师不知道的……”一边安抚着怀中娇颤的佳人,一边大施魔手,他原就是此中高手,身怀淫盅的邵雪芊又特别不堪挑逗,转瞬间便被他逗的神魂颠倒,若他真这么放过她,只怕才会惹得佳人娇嗔不悦呢。   “与其担心大师……夫人不如担心自己吧!在下被那淫荡道长诱出了火,现在……只想拿夫人好生泄火呢!此咧没有旁人相助,夫人可受得了在下的需求?”   “哎……雪芊……唔……雪芊受得了……嗯……大不了……大不了像她一样……被你……被你吃得干干净净……嗯……连精带人……都被你吸干算了……唔……”   娇躯被他逗得淫火高燃,又听吴羽这样露骨的调弄,邵雪芊早已饥渴到忘我。此时此咧,她可一点都不想被男人放过,就算真被捉好在床,也希望那是在她被男人干到泄身,神魂颠倒地在高潮仙境漫游之后。   羞人言语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只觉体内的火跟言语一起冲了出来,既羞又美,那难以想像、难以言喻的滋味,真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啊……就……就是这样……唔……坏人……要……要了雪芊吧……亦……”   娇吟声中,只听衣裳窘翠声起,感觉到自己逐渐赤裸,体内的欲火却愈发蒸腾高昂,非但一点都感觉不到夜里的凉意,反而热得像是有火要喷出来。媚眼如丝的邵雪芊一俯首,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樱唇竟主动封上了他的嘴,加上纤手在他颈上搓揉,娇躯在他怀中扭摇,在在都是女子情欲奔放时的美丽反应。   “啊……好美……”不知不觉间,一丝不挂的娇躯已与他裸拥一起,当那肉棒昂然高傲地刺入幽谷之时,邵雪芊只觉浑身上下都美得发颤,明明那是已不知承受过几次的淫物、明明已经被他污过数都数不清的次数,可这回的滋味不知该说是久别胜新婚,还是在少林大师耳目下偷情的快活,竟令邵雪芊特别有感觉。   幽谷容纳肉棒之时,本能地紧缩起来,把那肉棒深深地往里头带入,火热灼烫的刺激,美得令邵雪芊险此哭出来:“好棒……唔……真是……美死雪芊了……心……”   佳人既已动情,吴羽岂还留手?他原本就被霓裳子诱得欲火高燃,知邵雪芊已值狼虎之年,又被淫盅影响,肉体着实需要男人的慰抚,而那侠女天生的羞意矜持使征服她的快感更胜一切,是以着意大展身手,诱得邵雪芊几近高潮,这才挺棒而入,果然令邵雪芊娇躯剧颤,差点没一交手就高潮泄身。   那几近高潮的幽谷本能反应,差点没令吴羽自己也乐到了极点。   虽说吴羽没怎么挺腰动作,可别的小动作却少不了,加上淫盅染身,那肉棒带来的刺激远较旁的男人强烈。轻咬银牙,勉力抑住呼叫的冲动,眯着美目的邵雪芊眼里只剩下他。   娇躯再也没有力气,所有的体力仿佛全都在肉棒与幽谷的款款摩挲之间消蚀殆尽,说不出的销魂蚀骨。那曼妙滋味令她只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随着吴羽的动作浪荡飘摇。   尤其当吴羽俯下脸来,温柔的吻落在她肩颈之间,口舌滑动中那酥麻无比的快乐,令邵雪芊险此落泪。   “好夫人……在下可服侍得你好吗?”一边尽展口舌奇技,逗得邵雪芊欺霜赛雪的莹白肌肤像是被欲火烧透了般,透出亮丽的艳红,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一双手也没闲着,虽说这姿势让他不好把玩邵雪芊那傲人美峰,只能用胸肌轻轻摩弄,感受那无比柔软又坚挺的美妙,但一双手在邵雪芊结实圆翘的雪臀上揉弄,带来的刺激也丝毫不轻。   尤其那处与幽谷如此之近,又结实得不像美峰那般柔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弄坏,吴羽力道用得大此,反令邵雪芊在微疼之中感受到愈发强烈的快感冲击。   幽谷像是被他内外夹攻一般,火辣辣地产生反应,把那巨大的侵入者紧紧包裹吸啜,再也不肯放松。娇躯美妙的抽搐不只带给吴羽强烈的快意,连她自己也似禁受不起。   樱唇酥软地贴伏在他脸上,似要断气般的喘息,像是要告诉他,她是多么地乐在其中,好像整个人都被情欲浸透了,再不愿从那深渊里爬起来。   “好……哎……没有……没有更好的了……”昏茫迷蒙之中,听着吴羽话语里的诱惑,邵雪芊娇滴滴地呻吟着,这才想起自己正被他好得爽快。   虽说羞不可抑,但那肉欲的快乐却令她愈发不愿自拔。反正话都出了口,又何必隐瞒自己的感受?“坏蛋……知道你……知道你喜欢这样玩弄雪芊……哎……你……你就动手吧……雪芊知道……会跟她一样……被你吃得干干净净……连精带人都……都留不下了……”   听邵雪芊这般娇声媚语,看她面泛红霞,说不出的娇美动人,成熟的胴体彷若八爪鱼般紧紧缠绕自己,完全展现出女体对男人的极度渴望,吴羽哪里不知这美妇已完全被自己给征服了?   他轻咬着邵雪芊小耳,用那热气和火热的言语,把已然情动的她逗得更加不知所谓。   “既是如此……在下便好好来……来满足夫人……保证夫人被在下这大肉棒干得神魂颠倒……再也不愿离开……”   “你坏……啊……”娇嗔地想槌他两拳,可粉笔才握旋即软了下来。   吴羽这一下硬顶,那肉棒狠狠地刺穿了邵雪芊花心,那既疼又快的滋味,美得令邵雪芊差点整个人都酥了。被刺穿的花心阴精尽泄,这般强烈的高潮,就算以往被吴羽淫玩之时也是少见。   她正迷醉在那无边无际的快意之中,却觉已深入体内、强壮巨大的肉棒,转瞬间竟像是更粗、更大、更热了几分,那火辣辣的刺激直透最敏感的深处,酥得她阴关难禁,连连泄身,连泪水都流了下来:“好棒……”   “还有更棒的呢……”一边暗运淫功,将邵雪芊的阴精尽情收纳,同时也以双修之道令彼此都大得补益,吴羽一边轻挺下身,让那肉棒更深竟、更强烈地探入邵雪芊子宫深处,搔弄着她的芳心,将她极少被男人拜访过的秘境美地,一分一寸地收了下来。   “若非夫人这般淫媚肉体,在下也难尽展所长……看夫人夹得这般紧,吸得这般舒服、这般想要,在下可万万收手不得……”   “哎,坏……坏人……你这坏蛋……讨厌……都把……都让雪芊这样了,还不忘调笑雪芊……”被吴羽说得娇羞不已,偏偏芳心满溢着却是酥腻的甜蜜,那般不堪入耳的淫语浪言,此竟听来却如此火热,令邵雪芊不由自主地娇躯火热,好像每寸肌肤都被欲火烧得更敏感、更有所渴望了此。   虽是羞人,却不能不承认或许自己真有淫荡的潜质,只是以往未被发现,才能保着冷月仙姑冷艳的外表,直到此时此咧才被他彻底开发,褪去矜持端庄的外貌,恢复淫荡妖媚的本性,任他为所欲为。   “罢……罢了……反正……唔……雪芊……雪芊什么都给你了……还……还被你刺得这么里面……呜……都……都顶到雪芊心肝里了……哎……坏蛋……拿出你的坏法子……尽兴的……整治雪芊…   …让……让雪芊泄得一滴不剩……全被你给吞了吧……啊……好棒……雪芊的心肝……你太棒了……好得雪芊直丢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泄……泄到什么都没有了……好美……怎么会这么美的……呜……坏人……雪芊以前…   …以前都白活了……好美……”   被好得神魂颠倒,邵雪芊用尽全身力气让娇躯与他缠绵不分,火热得像是想把整个人都融到他的体内一般。这般火热的性欲冲击,她是头一次尝到,偏偏那令人没顶般的窒息滋味却是这样美得令人心花怒放,一旦尝到了,就算知道继续下去只是沉沦,又如何能够浅尝即止?   她搂紧了吴羽,唇舌娇媚火热地与他缠绵吸咙,贪婪地只想把他的一切融进自己身子里来,仿佛那已深入体内的肉棒还不够似的,两人的身心再也没有间隙,只有水乳交融的情欲不住沸腾。   好不容易等到吴羽布施雨露之时,邵雪芊已舒服得整个人都瘫痪了,只觉子宫里头像变成海蔡一般,不住吸吮着那深入体内的侵入者,渴望得再也不肯放过任何一滴。这般快美滋味,真令人恨不得一辈子陷在里头,再也不要出来…… 第十二集 内容简介 战事在即,吴羽自请独对黑道联盟最具威胁性的黑衣女子。   而威天盟与商月玄一派的势力在彼此提防之下,一同反个马轩措手不及。   为了防止战事生变,吴羽一见黑衣女子竟是反常的极招上手、以武代言。   身为云深阁大护法的黑衣女子卫纤如战得酣漓,却被吴羽引开心思,难再追究祝语涵失身下嫁姬平意之事,唯言谈间也对惩戒之举似有苦衷……   马轩受到里外伏击,虽侥幸独自脱逃,却在狭路上被黑衣女子伏击。   「你不该来探你不该探的东西。」   随之白刃红出,霜花冷剑,命如星坠。   随后追擒的姬梦盈呆了。吴羽被小妮子拗问得想起过往淫污韩彩蝶之事,面上神情却非淫贼得意之喜,而是对云深阁的恨意…… 第一章 云深难滩   快感来临时愈是强烈,浪涛褪去时的空虚也愈巨大。   当邵雪芊清醒之时,人已软绵绵地瘫在床被里头,彷佛刚刚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但床前不远处的椅上痕迹遍布,加上椅子四周衣裳散乱,在烛光下那般清晰,在在显示方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看到那模样,不知怎么邵雪芊就是觉得害羞,百味杂陈的心一时平静不下来。   她一边气自己不知检点,又气他色欲熏心,不顾时地便干将起来,也不知是否被少林寺的大师发觉这丑事;一边却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同样的事与这人也不知干了多少遍,甚至连数女同侍一男的风流玩意都试过,早不该当一回事。   然而还在体内逡巡不去的余韵,尤其体内深处那美妙的酥软、酸麻彷若直透心窝,却让她不由羞赧难当。明明早该习惯的事,这一回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   躲在被内的纤手不由自主地按着腹下,彷佛还可感觉到他的劲射在体内流淌。   美目轻飘向坐在床沿不知想着什么的他,吴羽似是也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过眼来,却在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邵雪芊不由转开目光,只觉心跳加速好几拍,一点不敢面对他的眼光,好像身体和心里都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一场风流,比以前的种种都不一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相异之处。   「夫人可清醒了?」   见邵雪芊这般女儿娇态,不像已在江湖中打滚几十年的美妇,反而可以跟姬梦盈比比天真烂漫的女儿心,若非心中有事,吴羽还真想调笑几句。   但方才的种种却令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若非得共同面对马轩这般强敌,锦裳门、污衣帮与威天盟本就如冰炭不同炉,是以双方在合作之间,彼此较劲的心思仍是难解。   前次吴羽之所以让三女连番登场,硬是把霓裳子在床第间击败,便是出于先声夺人,本就知道这女人迟早要来个反击,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方才虽未真个销魂,自己却被她诱起火,才把邵雪芊搞得这般忘我痛快,直到事后才想到这般急色的模样不像自己,怎么算都被霓裳子赢了一回。   原先有少林寺高僧相助,加上黑道联盟内忧未去便急着面对外敌,表面上敌强我弱,实际上强弱之势却早已逆转。他虽不像姬平意或金贤宇那般雄心勃勃,暗地里打着一口气全歼黑道联盟、让威天盟雄霸一方的主意,却难免把敌人看得小了。   霓裳子这一手表面上只是争回场子,实际上却是示威,明摆着告诉威天盟,万万别小看黑道联盟的潜力。吴羽不由警醒,轻敌是万万犯不得的忌讳。   只不过霓裳子来这一下也算得有些善意,否则少林寺的高僧虽百般筹谋,加入这场战争,但听荣华大师的话意却不想一口气令黑道联盟覆灭,只打算诛除首恶,不让双方势力太过失衡而已。   如果连他也昏了头,打着一口气斩草除根的主意,到时候少林寺不派人帮忙,单靠威天盟自己猛追穷寇,只怕要吃上大亏。商月玄这厮也真工于心计,在这个时候来这种暗示!   「你……」   惊觉自己声音犹带无力,邵雪芊羞得将头脸全蒙在被里。含羞寻思方才自己欢爱之时似乎没怎么叫出声来,这才放心。   若是自己真放浪形骸,只怕荣华大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徒劳。但这种时候还要逗弄自己,这厮也真过分。「怎么……这样弄雪芋……」   「抱歉了,夫人,在下一时忍不住,谁教夫人宛如天仙下凡,平日远观还好,一旦抱到怀里,要忍得不加亵玩真是难上加难了……」   发觉自己似乎也被商月玄算计一把,吴羽心中难免有火。若不是邵雪芊声音犹带朦胧,彷佛娇弱无力、难堪再战,他真想扑上床去,让这身心都已成熟的冷月仙姑好好再尝一次那身心尽皆登仙般的美妙,「若是在下能忍得住,夫人才要担心吧……」   「你……都是你坏啦……」   被他调戏得差点哭出来,却抑着不敢放声,邵雪芋只觉满心酥腻,酸软的股间甚至隐隐有些渴望。她强抑着那难以言喻的思绪,方才被他弄得这般痛快,好像整个人都腾云驾雾飞上仙界,似是真成了月宫仙子,到现在余韵还未全退。   若再被他这般痛快放纵地搞上几次,让那滋味迭加起来,她只怕再也逃不出这人的手掌心。即便身体早已被这淫贼糟蹋得够了,心下那矜持却仍留存;她却不知道,在这美妙的折磨之下,那丝抗拒还能留存多久?   说来若非心里害怕,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他把自己连女儿一起弄上床,母女在床上一起服侍男人的画面怎么想都令她羞不可抑。以体内淫蛊的需求,只怕邵雪芋早该在他胯下臣服,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现在却是不硬撑不行。   邵雪芊连忙改换话题。她害怕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又想到如此快乐的事情,犹似上了瘾一般,再也戒除不了。「她……怎么说的?」   「道长带了商月玄的口信,说要我们正面迎敌,吸引马轩的注意力,他才能在马轩身后一击成功,彻底解决此人。其实这要求也早在算中,马轩自己便是背叛别人才将影剑门彻底掌控在手,哪里会不防着旁人一手?何况为了不让马轩起疑,商月玄能动用的实力决计不多,只有一击的机会,失则良机不再。若我们战得不够尽力、不能让马轩全力以赴,以致于露出空门,商月玄要一击成功的难度实在太高。若非有少林寺参战,这一仗我们的胜机还真不大……」   「那……要是商月玄这厮胃口太大,打算……打算来个过河拆桥,一口气吞掉我们,怎么办?」   虽觉自己未免有些乌鸦嘴,但「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之理却是行走江湖的箴言,何况面对的不是常人,而是黑道联盟的高手元老商月玄这老狐狸,万万不比马轩更有良心一点。   若威天盟真与马轩战得两败俱伤、疲累已极,坐看两虎相争的他要过河拆桥绝非难以想象之事。虽知吴羽绝不可能不防着这一点,但此事关乎自己儿子未来,她不能不谨慎以对。   「若只有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相争,商月玄不打这主意也真对不起他黑道联盟智囊的身分……」   吴羽嘿嘿一笑。他这诱敌之策因势利导,刻意让外人以为威天盟怕了黑道联盐,甚至不敢壮士断腕处决叛徒,示弱到了极点,马轩该当瞒得过。   但商月玄旁观者清,多半心中有疑。霓裳子此来一是为了通消息,二来也为了打探威天盟的情形;以她的耳目灵通兼之有心打探,少林寺的大师们大概很难不露丝毫痕迹,再加上自己的提醒,想必她回去告诉商月玄后,后者该知所行止。   「但不只荣华大师在此,还有少林寺的其它大师们,以霓裳子耳目之灵、江湖经验之丰,多半可看出一二。」   望了望窗外,其实激情过后吴羽心中也难免有些怕,在少林寺的大师眼下干这回事要不紧张就是假的,可是……愈是紧张,刺激却也愈强,比之平日欢爱更多一丝异样的快感,令人难以自拔呢!   「等商月玄知道此事,他便有雄心也得收敛一二,夫人大可放心。」   「这倒是……」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彷佛想起方才言语之间,吴羽曾刻意点出此战有少林派的大师参与,只是她那时心乱如麻,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的提点。   虽说霓裳子也在吴羽怀中扭摇磨擦,似是不堪刺激,但看她后来竟及时清醒退出,没当真跟吴羽颠鸾倒凤,想来除吴羽的手段还不足以令她彻底臣服外,十有八九是因为心中有事,吴羽那话她多半还是听在耳里的……   直到此时邵雪芊才忍不住打个寒颤。在翔风堡与少林寺来援后,加上想到马轩背后有商月玄和霓裳子暗地里扯后腿,连她都不由松弛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去管简若芸和祝语涵的闲事,却没想到少林派的援军乃密中之密,是威天盟此战能胜的最大倚靠。   若马轩知道少林派此来者不只荣华大师,还布署了不少好手,怕是宁可折失声威也要缩回洞里去,到时候双方相持不下,麻烦可就更大;少林派的援军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此处,威天盟也难以一辈子靠别人相助方才能存。   幸好霓裳子是商月玄那边的人,若她把消息传给马轩……光想想都觉得那状况很糟,偏偏任凭戒备再森严,要让霓裳子这种等级的高手难越雷池却也不易,毕竟人家的武功摆在那里,强闯是难,要暗地里探消息是防不胜防;也幸好一般而言,探子和细作虽都是好手,通常不会出动到各派掌门这等程度的高手只为打探消息,否则少林寺这场策谋怕又成镜花水月。   吴羽说的也没错,商月玄便有过河拆桥之心,也得想想此战之后黑道联盟的未来;马轩再如何不济,终是现在黑道联盟的盟主,就算污衣帮叶谦身在曹营心在汉,但除非另有原因,玄袈教四玄和十二连环坞夏侯征短时间内却还是跟着他走的。   纵使在战场上威天盟与马轩两败俱伤,让他能轻而易举地渔翁得利,但事后里忭道联盟的损折也必不轻。商月玄若真过河拆桥,虽能一口气解决马轩和威天盐两个强敌,但事后总得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才有可能尽复旧观。   这还算上不能在战场上伤害荣华大师性命在内,毕竟荣华大师乃少林派高僧,叶谦前次惹上少林派,虽让黑道联盐内部看穿马轩肩膀不够的问题,事后又上山赔礼,礼数十足,却也难免留下芥蒂。一旦在此战中伤了荣华大师性命,忌惮黑道联盟独强的少林派正好有理由出手,只怕商月玄胜利的酒宴未息,紧接着就要面对少林派的大军,怎么算这笔生意都划不来。   邵雪芊心中不由叹息。这就是名门正派根基深厚的好处,旁的派门便有一二惊才绝艳之士,终究根基浅薄,哪里比得上少林派人多势众?像现在就算少林派来援的人马在这一战中损折殆尽,可人家家大业大,放在威天盟等于伤及根本的重创,对他们而言却算不上伤筋动骨,要卷土重来轻而易举。   就算商月玄真把少林派来援的人马全吞掉了,也难应付少林派接下来的反攻,更不要说少林派久执武林牛耳的号召力,登高一呼只怕来的人更多数倍,到时必是灭门之祸。   既然该提点的都提点了,想必商月玄也知该如何行动,就算他存了私心想等马轩和威天盟消耗战力才出手,也绝不敢动过河拆桥的念头。虽说这一战的胜算都得靠别人,但面对如此强敌能做到这样已算是很不错了。邵雪芊轻吁口气,心思一转,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迟疑片刻,邵雪芊才问出口来,也不知自己问的对不对:「那黑衣神秘女子的身分,霓裳子那边可确定了?难不成……那女子真是云深阁的人?便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但……但语涵这孩子性子太温柔,若真发觉是自己的师妹,怕是……   怕是下不了重手,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邵雪芊真正担心的不是祝语涵下不下得了手的问题,毕竟她也是经过战场的,在不胜即死的战场上哪里还有温情脉脉的空间?但敌方有云深阁中人,自己这一方便胜了,事后也必然流言四起,旁人不说,向来嫉恨祝语涵的夫碧瑶要不兴风作浪就不叫夫碧瑶了。   然而祝语涵与吴羽之间的关系称不上好,只能算井水不犯河水,加上每次讲到云深阁,她总觉得吴羽神情中有些难以形容的异样,若非此事太过重要,一直萦绕在她心头,邵雪芊也不会向他提问。   「想来……该有几成可能性。」   吴羽的表情很奇怪,彷佛在担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那模样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令邵雪芊不由怀疑。只是不论今日的吴羽或往日的段翎,从不曾听说过与云深阁有什么往来,最多只是当年毁在段翎这淫贼手下的侠女有个「飘香仙子」韩彩蝶而已,这又算得什么?「只是没想到武阁主竟会做得这般决绝,丝毫不留情面而已……」   本来还有几分侥幸之心,但听吴羽这话,邵雪芊只觉裸着的粉背一阵寒颤。   云深阁的实力如何她虽不清楚,但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是如此高手,想来武裳盈血︿卫纤如实力犹在其上。   如果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跑去黑道联盟那边,要担心的只是流言而已。听吴羽话意,此次来人竟是受武裳盈命令,虽说只来一人,但武裳盈既敢让她单独面对祝语涵,其武功绝不会低弱到哪儿去;想到要面对如此强敌,教她如何能不为自己的媳妇担心?   偏偏以实力而言敌强我弱,就算加上少林派的援军,己方的实力最多稍稍胜黑道联丰一筹,差距也只是伯仲之间,到了战场上哪里还能分心去顾及祝语涵?   除非把祝语涵留在威天盟里,让她根本对不上云深阁来人,否则真无计可施……   想到此处,邵雪芊悚然一惊,简若芸告诫祝语涵的那句话登时流转心头。与自己和吴羽不同,简若芸也是出自云深阁,对武裳盈的性子之了解只怕全威天盟里没一人及得上她。简若芸早知以武裳盈的个性竟是不惜玉碎,宁可失去精心培育的弟子也不愿门下拂逆其心,这回派出来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武功实力不在祝语涵之下的好手,又是奉命要清理门户,下手必不留情,偏祝语涵实是温柔性子,这一相对岂有幸理?若非知道如此,她岂会要祝语涵别上前线?   「方才……方才我在园林之中,听得范夫人与语涵的对谈。」   虽知自己偷听媳妇与旁人说话,说的还是云深阁的家务事,传出去脸丢得大了,但兹事体大,面对的又是已把自己占个彻彻底底的他,邵雪芊也不保留,将方才听得的话和盘托出,「想来范夫人也是这样想法……」   「既是如此,到时候战场之上我们可得注意了。」   微微沉思。虽说云深阁会有人来在他意料之中,但这样下去的结果也未必很妙,吴羽眉头不由微皱。   「若那黑衣女子真在战场上出现就由我来对付她,夫人注意别让少夫人靠近我们;当然,若霓裳子真能成功,让那黑衣女独自走另一条路就比较不用担心这一点了……全盘计略,还是得等岳少侠的消息传回来再说。」   「哎呀,不妙!」   听到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惊得差点跳起来,只是才刚动作,腰间的酸疼便将她拉了回来。房内的凉意提醒她娇躯赤裸,不由得又缩回被内,心下却是思绪翻腾。   想东想西,甚至连未来战场上的种种都想到了,却忘了岳敏宸正在黑道联盟打探消息。以他的能力,真要打或许占不得优势,但探出黑衣女子真实身分的可能性还有个六、七成把握。   若探不出还好,即便换了旁人大概邵雪芊还没那么担心,可君山派的这些弟子们个个都把夫碧瑶宠到天上去,连带着对分去姬平意心思的祝语涵和杨柔依也没多大好感。杨柔依身世孤苦,还不大惹人嫉恨,祝语涵却是名门子弟,无论身分武功都非夫碧瑶能望其项背,简直就是夫碧瑶的眼中钉;若岳敏宸索性将那人血︿祝语涵联到一块去,到时候风波起便难息,这一场仗还怎么打?   本想着或许该在岳敏宸回来之前便暗地里警告他,要他分清轻重缓急,仔细想想又觉不好。就算不说自己也算长辈,去求晚辈着实拉不下脸,岳敏宸对姬梦盈有心已不算秘密,若他趁这机会要求自己把姬梦盈许配给他怎么办?   就算不希望姬梦盈跟了眼前这吴羽,岳敏宸也算是少年英杰,配上姬梦盈也算得良配,但想到女儿知道此事后的哀怨神情,邵雪芊实在是开不了口。左右为难实是麻烦,偏偏这等事本身便牵涉到眼前人,再怎么样她也不愿向吴羽求计。   心下挣扎之间,不由暗叹天下事真是有一好没两好。少林派这一来援,虽说令己方声势大振,却也让威天盟众人少了几分背水一战的气魄。若是荣华大师不来,即便她不去说,岳敏宸身为君山高弟总还识得大体,不会笨到把这消息抖落出去,如今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夫人放心。」   轻轻隔被按住里头那既想下床又不敢妄动的赤裸美妇,吴羽嘴上浮起一丝笑意。邵雪芊那句不妙他岂会不知?若不早做准备,他也妄称威天盟的智囊了。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先前已和夫大侠打过招呼,以夫大侠的见识,想必会让岳少侠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只是我等对云深阁知之甚少,尤其难知武阁主的性格脾气,做下判断时难免失准,这才是大麻烦……」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邵雪芊不得不信。论武功自己或许不输吴羽太多,若讲到思绪细密、见微知着,自己差他可真是不只一筹,也怪不得会弄到现在这样一丝不挂地躲在被里,只感觉着身心都被他征服时的美妙余韵。就算没有淫蛊加身,他若真铁了心打算弄自己上床,也只会多加一点心思力气罢了……   想到此处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对被他奸淫失身,还不由自主地钻到他的床上这等丑事,现在竟是一点抗拒也没有,体内这淫蛊真是害死人了。   吴羽所言确实是极大的麻烦。武裳盈对姬平意娶祝语涵的态度已不由令人心惊,但那时黑道联盟的威胁犹如一柄利刃悬在头上,没有心思去管这等问题;当时不管的问题现在却愈变愈大,搞得她大伤脑筋,万万没想到原本姬平意与祝语涵好好的夫妻,竟会衍生出这么多状况!眼下问题还可解决,但若不排解此事,将来一个不好说不定会跟云深阁翻脸,到时候可怎么办?   偏偏祝语涵尽忠师门,虽说襄助姬平意甚是尽力,完美地尽到盟主夫人的义务,对云深阁的消息却是讳莫如深,无论姬平意或邵雪芊如何探询都是一点消息也不漏。   若她早点把武裳盈的性格透露出来,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麻烦!即便知道为亲者讳、为尊者讳是身为晚辈的本分,但想到弄出来的问题,邵雪芊不恼火都难。   转念一想,邵雪芊轻声吁了口气。这方法虽未较好,但跟祝语涵的讳莫如深相较,总算是一个开口。「范夫人曾身为云深阁弟子,和武阁主、卫观音同辈,想来对这二人的习性作风有相当了解,虽说她着意隐遁、不愿以此闻名,但兹事体大,若是……若是语涵仍然不肯透露云深阁的讯息,我们也只好去问范夫人了……唇亡齿寒,说不定范夫人愿意透露些许端倪,只是这方面……说不定得请荣华大师婉言告知才好请教人家,若以你我这样直接询问,怕是……有些冒昧了。」   「如此便好。」   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问题总算有了解方,吴羽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虽说比之祝语涵对云深阁讯息的缄口不语好得多,但简若芸那边得来的消息却好不到那去。说到当年之事,连简若芸都不由显得有些迷茫。据她所说,武裳盈性格端方雅贵,比之卫纤如的严峻执着要来得更得人缘。当年先阁主在挑选继承人时,一开始便没把卫纤如纳入考虑,而是在武裳盈、韩彩蝶和简若芸三人之间选择,就算没有韩彩蝶与简若芸先后出事、离开云深阁的事发生,讲武功论悟性人缘,三人互相比较之下,胜出的十有八九也是武裳盈。   只是身为阁主,武裳盈也有她的坚持,尤其祝语涵向来是她的爱徒,是云深阁下一代阁主的不二人选,如今却嫁了人,再难传阁主衣钵,云深阁上下对祝语涵难免不满;尤其祝语涵又参与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之中,与云深阁不管江湖俗事的祖训大有违背,也难怪武裳盈如此。   何况武裳盈虽是阁主也不能违背祖训,尤其还有个卫纤如在,她原就主管云深阁执法,对祖训向来凛遵不违,这次的事虽然祝语涵不说,但以简若芸对云深阁内部的了解,如果卫纤如没有坚持,武裳盈最多只是派人多骂祝语涵两句,倒也不至于为了平衡的理由,派人帮黑道联盟。毕竟当年之战,与云深阁有所嫌隙的黑道联军有大半都是现在黑道联丰的成员。   说是这么说,却跟没说差不了多少。邵雪芊不由怀疑云深阁教弟子的第一堂课,是不是「不说重点」?偏偏此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云深阁内事,外人探询本就犯了江湖大忌。即使简若芸离开已久,要她把这些事全盘吐露也真是难为了她,若非荣华大师陪同,又有范荣音一起施加压力,只怕简若芸还不会说这么多呢!   只是事在燃眉,要派说客前往云深阁说服卫纤如不要那么坚持祖训,放过祝语涵一马却也来不及了;何况邵雪芊才刚透露这么点意思,简若芸已摇起了头,那表情活像在说「无论妳派的是谁都是徒劳无功的分」,令邵雪芊不由纳閟:难不成这卫纤如真有这么难搞不成?   不过黑道联盟的威胁就在眼前,眼下确实不是派人去云深阁的好时机,何况心中还有万一之想:若那黑衣女子确实不是云深阁来人,只是马轩混乱威天盟内部放出的烟雾,自己也不用这般伤透脑筋。   邵雪芊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等待岳敏宸探回消息,同时还得请求在场诸位万万别把这消息透出风去,防的却非黑道联丰,而是夫碧瑶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孩子。   期盼着,期盼着,岳敏宸终于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未必多好。据岳敏宸所言,黑道联盐吸收前次战败的教训,这回一不打算分兵、二不打算摆擂台,竟要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从摩云道大举进发,半点花巧奇计都不用,只靠着人多从正面击碎威天盐的抵抗。   虽说嘴上斥骂马轩这厮无耻,靠着人多势众来压人,但众人心下谁不晓得?   用兵之先便是准备比敌人更多的兵力,然后才是情报、补给等方面,最后才轮得到战场计略出场。换句话说,只要占得人多的优势,即便战场用兵这方面稍有不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不会改变大局,这也正是根基深厚的名门正派比之新起门派更占优势的原因;只是马轩这厮竟也学起名门正派的这一套,观其带领的都是黑道强梁,却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样,格外令人不齿。   就算骂得再凶也伤不到马轩一根寒毛,何况假设马轩丝毫不知少林派的援军已屯驻于此,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的实力之差,再想到当日吴羽是如何算计曹焉的,他会用这种方式也属正常。   偏偏这等毫无花巧的手段看似蠢笨,却是最稳当的,即便吴羽智计百出,只要马轩小心谨慎,想要设陷对付黑道联盟大军也不容易。这等泰山压顶的战术,正是马轩所想出的最好主意。   「只是……」   将接下来的情报说出口,岳敏宸忍不住望向坐在姬平意身边的祝语涵。在回来之前师父便曾告诫过自己,万万不可乱起风波,联想到那神秘黑衣女子的身分,既要言明那女子的威胁又不能明言其身分,这可真难倒了他。「只是那黑衣女子身分甚为神秘,敏宸至今仍没法探得端倪;而她似也不愿与马轩一起行动,经黑道诸酋计议的结果,那黑衣女子打算从另一端塌云道进军,奇袭本盟根本。然而不带从人、单独进军,对此该如何处置?还请盟主示下。」   听岳敏宸这一报告,众人傻了眼。那塌云道与摩云道、行云道同属归离原的对外管道,本来该是防备敌人行军之处,但行云道过去便是往少林派的近路,无论如何黑道联盟也难从那儿进发;而塌云道远比摩云道更加崎岖,中间甚至有一段已然崩塌,丝毫不能行人。   虽说所谓不能行人的崎岖之所,对武林人与对一般人而言意义大大不同,许多对平常人而言不能行走之处,对武林人而言直若坦途,但塌云道崩塌的这一处却是险之又险。   在建设归离原前,姬平意与夫明轩也曾探勘此处,即便以此两人的身手,要通过那崩塌地带也是背心直冒冷汗,更不用说带领大队人马进袭,是以威天盟对此处几无防线可言,没想到对手却想走这条路!   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要从这条路行进除非当真疯了。亲眼见识过那险处的夫明轩与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寒意。女儿身还敢以单身行走江湖,又受马轩如此看重,本就绝非泛泛之辈。虽只单枪匹马而来,但若真让那女子从塌云道进袭归离原,到时候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偏偏黑道联盐的强敌就在眼前,即便现在有少林派的援军相助,但要压制马轩的大军进袭也得使出全力;要挡住那女子,最多也只能简派一二高手前往,再多却是派不出人来了。   「竟有如此胆识,此女绝非泛泛之辈,不知岳少侠是否能多加把力,探出那神秘女子身分?若能探得出来也算是岳少侠一场大功,好歹我们对付此女之时多一点儿把握。」   虽说夫明轩与姬平意对一个不知名的神秘女子如此忌惮,这等行为颇令意气雄豪的金贤宇不喜,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了个连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弱女子?但他也曾看过塌云道,换了姬平意等人或许还可以轻功强渡,但对远雄堡沉稳威猛的钢鞭路数而言,要通过那儿却是难如上青天,至少金贤宇自己就没那本领;若那女子真知此路之险仍敢如此行动,他也真有几分顾忌。   「敏宸实是无法可施。」   双手一摊,岳敏宸一脸无奈。说来若非霓裳子似看那神秘女子不顺眼,言谈之间直若交锋,他甚至探不出那女子实出云深阁,真正身分更无法得知了。偏偏这点成果还不能示人,对一直尽心竭力于此的他而言真够噎气。   「那女子全没真正动手,即便黑道联盟的强徒挑衅也只以剑气迫人而已,甚至以剑法自傲的马轩都不敢妄动,又连服侍的女子都退了回去,这等实力怪不得马轩礼敬有加,敏宸只能确定此女武功不凡,绝非无名之辈……」   虽说嘴上讲的似一点不知,但看他几度目光飘向祝语涵,其中颇有几分戒备忌畏之意,姬平意和邵雪芊等知情人自然知道那神秘女子必是出于云深阁无疑,甚至连祝语涵自己都发觉不对了,美目轻飘之下,突地面色煞白,显然也猜到其中关键。   邵雪芊连忙在桌下握住她手。被迫不得不与本门中人敌对,祝语涵的压力极大,她不愿平白伤了这好媳妇的心,自得多加安慰。   「江湖上的独行女子虽然不少,但有如此剑法之人却是屈指可数,与此女实难连结。」   摇了摇头,金贤宇自顾自地说着,虽是一眼都不望向祝语涵,但听他话中之意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没指名道姓而已。   邵雪芊不由暗恨,这远雄堡的人当真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德性,以前的全极中便是如此,她本以为金贤宇好些,没想到仍是一个模样!   「莫非那黑衣女并非独行女子,而是身属什么不可告人的门派,才刻意隐瞒身分?若是如此也怪不得少侠探不出身分……」   「但就算是哪个门派的高手为了隐瞒身分才刻意如此,不过能以剑气便迫退黑道联盟的高手们,此女造诣绝不可轻视。」   虽知道金贤宇意欲何为,但对方既没真揭破此事,邵雪芊心中有火也没法发作,只能坐听夫明轩努力岔开话题。   「就算不是哪帮哪派的掌门,也必是其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想来也该有个范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去探一两人的身分,而是强敌压境该当如何处置的问题。」   听夫明轩硬是岔开话题,不让自己把火烧到祝语涵身上,金贤宇虽忍不住怒目而视,却是没几下就转开目光。远雄堡虽说在威天盐里作威作福惯了,但全极中故去之后,远雄堡声势日下,无论武功声势,自己都难与夫明轩相比,更不要说对方身后还有个拂云子压阵呢!   何况金贤宇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此刻若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分挑明,虽说对一直被压抑的远雄堡而言,看姬平意有苦说不出实在痛快,却也影响当前战局,方才所言也只是想给姬平意一点苦头而已。   既然夫明轩都说出口了,他正好就坡下驴,随他们去处理,机会以后多的是。   姬平意妻妾之中还有个只会妒、不长脑的夫碧瑶,想要利用她来搞鬼几乎不费丝一晕力气。   两人的话语,祝语涵都听在耳里,加上先前简若芸若明若暗的说话,还有先前邵雪芊意有所指的安慰,她也是冰雪聪明女子,几番勾串之下自然也猜得几分,这脸色自然白得可以。   「战场相争,重的是临场发挥,这方面荣华大师等几位经验丰富,远胜在下,这一仗既然马轩打的主意是全然以势相逼、以众凌寡,那在下就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摇了摇头,似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甚是不喜,但吴羽的感叹也是无法。   马轩为了对付他的百般算计,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诡略用计,老老实实地以兵力相压,对这等笨主意,任吴羽再智略满腹也只能徒呼奈何。   「与其在战场上无技可施,不若在下守在塌云道,看看那黑衣女子有什么本领?有地利之便,在下胜人不行,要拖延对方进展倒还胜任,何况以偌大一个黑道联盟竟派不出人来与那女子一同进犯,想来那女子与马轩也是同……也是有所冲突,在下出面或许能以言语安抚,就算没法说服那女子归向本盟这边,要让她不参与这场战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只是……」   稍稍迟疑片刻,吴羽微皱眉头,还是说了出来:「只是那女子武功来历都属谜团,在下也不知要解劝须得花上多少时间,说不定便难参与正面战局。应对黑道联盟的这一仗,恐怕就得请诸位多加努力了……」   「嗯,果然是好个斗智斗心的主意,本座就恭贺吴兄与敌人单打独斗,还能靠嘴皮子说出一场胜利的好消息了……」   金贤宇虽是话中带刺,场中人竟也有不少面泛同意之色。毕竟与黑道联盐的战场是最危险的境地,即便以夫明轩、荣华大师这等高手,在兵凶战危的情况下也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吴羽武功不弱,若前来的黑衣女子,等于是检了个最轻松的工作,怪不得旁人侧目。   尤其吴羽说着说着竟还明言不参与正面战局,等于是给自己找个偷懒的大好机会。若非他要应对的黑衣女子该也属不凡之辈,这等行为与临阵脱逃没有两样,否打得起来,想不说几句都受不了。   只是金贤宇不敢太过相逼,连带众人最多只是嘴上说几句闲话而已。黑道之诸般高手,想必有惊人艺业;若他进迫得太紧,吴羽索性以退为进让他去面对那女子,金贤宇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与旁人的目光不同,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里复杂得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既是害怕又带感激。握着她手的邵雪芊只觉那纤纤玉手冷汗直流,显然祝语涵已猜到那黑衣女子身分,既不愿面对又知不能逃避,有吴羽代她对敌,对上的却是自己素来爱敬之人,心下自然难平。   不过邵雪芊注意到的还不只是祝语涵的紧张,从岳敏宸报告那黑衣女子的种种迹象开始,简若芸一直对着祝语涵无声地说话,一张樱桃小嘴摆出的全是同一种口形。邵雪芊原还有些不喜:妳便是长辈,对晚辈言语之间也不能太过无礼,称呼这个「喂」字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注意到的祝语涵神色不对,一张宜瞋宜喜的俏脸白若霜雪,一点血色也泛不起来。   直到现在,邵雪芊心下才猛一惊醒。简若芸的嘴形单纯称呼,在众人注意力还在吴羽身上时,她凑近祝语涵脸旁轻声问着:「语涵看妳这样……莫非妳已猜到来的是什么人?」   「是……是卫师叔……」   声音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见,一半却是心下的害怕。祝语涵纤手发颤,若非邵雪芊温柔的紧握,加上看婆婆这样,显然她早已猜到那黑衣女出身却还是选择帮自己一把,而非对自己兴师问罪,只怕祝语涵还没法说出口来。   心下暗道原来如此。简若芸做出的口形不是称呼,而是卫纤如的卫字,念头一转邵雪芊也知必然如此。祝语涵原是武裳盈精心培育做为下一代阁主的人选,甚至已修习仅阁主能传的吟松诀,云深阁中与她同辈之人能胜过她的只怕没有,真要派人执法,除了武裳盈自己,只有派卫纤如出马才能击败祝语涵,还未必是稳胜!毕竟卫纤如未习吟松诀,若非祝语涵修习时日尚浅,只怕纯以武功而论,卫纤如也未必能胜她。   若是武裳盈亲自出阵,以她身为阁主之尊,前呼后拥的排场绝少不了,哪有可能像卫纤如这般单身赴战?没有丝毫排场又不带信物证实身分,还能纯以武功令黑道联盟众人退避的高手,在云深阁里只有卫纤如一人。   以卫纤如为云深阁执法,向来铁面无私的风格,武裳盈既派她出阵,决绝之意极其明显。祝语涵如此重情,不因此心碎更不可能,若当真在战场上面对,怕是连出手的心意都没有呢!怪不得向来与吴羽不对盘如她竟会如此感激。   不过,这点自己早该想到。对女儿家而言,容貌重于性命,若非身经百战、险死还生之人,岂能容得剑痕上脸?更不用说是伤在近眼之处!整个云深阁中,除了当日以一敌众、死死挡住黑道强徒进侵,换得武裳盈功成出关的时间,以致于身上伤痕累累的卫纤如外,还有谁能符合那黑衣神秘女子的特征?   「是她?己听祝语涵亲口证明,邵雪芊仍倒抽一口冷气。换了旁人,或许还可以本门情分动之;祝语涵离开云深阁虽是大过,但云深阁本身极少触及红尘,只要祝语涵不随意动手,便和如今在翔风堡的简若芸一般,让云深阁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空间。   但卫纤如当日以弱质纤纤之身承受一身伤处,硬是把黑道联盟的大军挡在外头,丝毫不见退缩,显见此女除了武功高明外,心志之坚、行事之极也超常人,想要以言语动摇她的心志,邵雪芊自忖没有这个本事。   只是……想到当日之战的传闻,邵雪芊也不由暗中苦笑。武裳盈的行事令人难以索解,为了对付叛徒不惜与当日寇雠连手也还罢了,派出来的人偏偏还是卫纤如!今日卫纤如身上伤处十有八九都是当日之战留下,那日犯云深阁的黑道高手虽说死了不少,但留下来的也有好几位在黑道联丰,夏侯征便是其一,也不知参与会盟时,卫纤如的心下究竟是什么想法?   虽说连眼都不望一下祝语涵,但当方才祝语涵望向他时,吴羽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却没有瞒过邵雪芊。看那样儿他多半也已猜到来者何人,邵雪芊心下不知是气是疑。   虽说不曾当真交手,但能以一人力抵黑道强徒,卫纤如的武功若弱,邵雪芊是绝对不信的;若论单打独斗,场中除荣华大师等寥寥数人外只怕无人是她对手。   吴羽武功虽也不弱,但被金龙刺所伤的十余年时光对他功体却颇有损害,以招式变化而言虽属玄妙,但要比拚内功底子,与邵雪芊不过半斤八两,说不定邵雪芋还胜他一些。以这等实力要单打卫纤如,他也真有胆子。   可望向吴羽之时却见他嘴角那丝微微的笑意,看了就让金贤宇等人怒气冲天,真以为他是捡了软柿子啃,但在知道其中真相的她眼中看来,那笑意却不似诡计得逞,更没有半点自以为得计的感觉,纯然就是跃跃欲试,似是等这一战等了好久。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惚感觉到,眼前的吴羽确有当日段翎的英侠豪气,连带着对金贤宇等人的轻薄也就更加怒上心头;偏偏不只旁人,连姬平意竟似都被蒙在鼓里,看向吴羽的神情中难掩失望,令邵雪芊真想骂这笨儿子一顿。 第二章 大战之前   虽说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善、虽说金贤宇言语之间的挑衅之意愈见嚣张,吴羽却似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样让所有猜到他要面对的敌人的人都觉不值,偏偏知道他要面对云深阁高手之人也都清楚将这消息透露出去的后果,就算再看不下去也不能在此时出言帮他缓颊。   原本也觉吴羽这厮竟在这等时候挑软柿子吃,心下颇有不喜,但听祝语涵在耳边轻语几句,姬平意也不由色变。若非金贤宇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丝毫没有变色、只笑笑着听旁人对他口诛笔伐,彷佛全然不萦于心的吴羽身上,早要发觉姬平意的模样不对。   「语涵……可以确定吗?真是……真是她?」   虽说早先便知云深阁的态度不妙,但以吴羽武功之高、才智之深,要应付与祝语涵相当的女子高手该当算不得什么难事;但姬平意却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云深阁里出名的高手卫纤如,想到当日卫纤如一女当关、万夫莫敌之勇,这一战吴羽要面对的艰险只怕远超自己想像之外。   看到他此刻面上的轻松笑意,对旁人攻讦连句分辩言语都无,姬平意不由佩服他,换做自己就算能够硬着头皮上阵,也无法像他这般彷若无事。   何况隐隐约约间他也明白吴羽这行为的用意。在现在的威天盟里,名义上虽说自己是盟主,但盟里的长辈、平辈实在太多,别说金贤宇不一定会听自己命令,解明嫣、夫明轩、拂云子……哪一个是自己指使得了的?再加上连邵雪芊和吴羽也未必对自己言听计从,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的决断,甚至比自己的决定更加明智,令人折服,对于丰主威权而言未必是好兆头。   可是长辈终归是长辈,盐主的名分不能拿来逆了长幼之分,姬平意也做不出陷害暗算、把拂逆于己的长辈送上黄泉路的行为,许多时候就算憋气受气也只能乖乖忍耐。   先前吴羽虽努力让自己立威,好以实际成绩迫得旁人不敢多话,加上师父夫明轩一直支持自己,连带着君山派上下也对自己真心服膺,让他虽然年轻,在威天盟里至少还有点权威,但在明眼人里看来,自己仍难脱吴羽和夫明轩傀儡之嫌。   夫明轩是师尊是长辈也还罢了,吴羽这丑人却难免令人有狐假虎威之感,如果不是母亲暗地里多方为他说话,连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不过吴羽这次的决定往坏里说是丢下自己,让自己独自面对强敌,可危机就是转机,这也是让自己立威的机会。面前的敌人强悍到难以想象,虽有少林派高手相助,众人心中仍难掩惶惧和无可依靠,只要自己坚强面对、做出实际成绩,让旁人知道就算没有吴羽支撑,自己也已是个成熟的盟主。   除了金贤宇等桀惊不驯之辈外,多半都会真心依附自己,这回还可以给少林派的大师们一个好印象;如此建立威信的好机会,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想到此处,吴羽那伤痕累累的丑脸竟变得如此可爱,姬平意这才释怀。母亲之所以这般信任此人,甚至要自己不得对他无礼,果有其因。这人不只才智高绝,甚至知情识趣,以他当手下较诸金贤宇这等人,让做盟主的人高兴太多。虽说心下难免想到那神秘黑衣女面上似也有伤痕,对上脸部伤痕累累的吴羽算是绝配,可这轻薄念头一闪即逝,他自也不会说出口。   「既是如此。」   收敛面上神色,姬平意一声轻咳,打断金贤宇对吴羽的节节进逼,「黑衣女子那边就有劳吴兄处理了,只要……嗯,只要对方要求别太过分,吴兄尽可先行答应下来,万事都待这战之后再行处置。大师、师父、金堡主,我们合计合计该如何应对马轩等人?」   正说得兴起却被姬平意硬生生打断,金贤宇心下好生不喜,尤其当听到他招呼众人合议时的顺序,心下的怒气更是勃发难抑,只是场中他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想发作也不能发作。   称呼之时的顺序虽说依了长幼之序,但若要说到其中学问也真不少。依这顺序,少林派乃是客军,诸位大师威望甚隆,夫明轩在武林里的辈分也在自己之上,   要屈自己排在最后也无可厚非;但以往姬平意还多留点心眼,招呼时不忘叫上邵雪芋、祝语涵又或解明嫣等人,或者自家母亲或者晚辈,再不然就是势力较弱、钮一法争这先后之人,现在却是刻意漏了她们,存心把自己落到最后,那心中的不悦摆到了明处,若自己再多说几句也不知他会说什么话来?   虽知被姬平意无声地警告,但现在面对的敌势太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脸走人,何况自李晟洙之事后,远雄堡的名声难免受到影响,在威天盟里的影响力便算不得一落千丈也难比先前之勇,反倒是姬平意和吴羽平和处理此事,虽嫌不够干净利落,却也落个宽容大量的名声。   本来名声只是虚势,自己便不把它放在眼里,真跟姬平意分庭抗礼也不算什么;偏偏现在却有少林派的大师们在侧,以佛门慈悲为怀的想法,姬平意和吴羽的处理方式恰合其分、大合其心,荣华大师甚至隐约表示,就算此战之后威天盟血︵黑道联盟仍呈对立,谁也吞不了谁,少林派仍会对威天盐倾力支持,显然把姬平意当成同盟者,迫得金贤宇想挑衅都得掂量掂量。   把这口气硬是吞下去,金贤宇甚至连看向几位大师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但强弱之势摆在这儿,就算给他熊心豹子胆,区区远雄堡也真不敢向少林派叫阵,只想:此战之后,等少林派这些大师回寺清修了,再来找你姬平意算帐!到时候再看你还能不能摆出盟主架子压人?   战前会议议完,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但拉了解明嫣同房的邵雪芊却是怎么也难以心平。   「怎么了,姐姐?己见邵雪芊一双眼睛望着房顶,虽说人已在床上、衣裳早已卸下,却是一点要入睡的模样也没有,从回房前就觉得邵雪芊不太对劲的解明嫣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本来以她二人的关系,照说从发觉不对时解明嫣便该问了,但冰雪聪明如她,一眼便看穿邵雪芊的心情浮动多半不在眼前的战事上头,极可能是关于吴羽的事。   今天一会,解明嫣虽不像旁人以为吴羽之所以挑上那黑衣神秘女子,是为了检便宜或贪生怕死,毕竟江湖中卧虎藏龙,那黑衣女既能压得敌方诸多强徒不敢轻言挑衅,实力自必高明;以吴羽的眼光,想讨便宜也绝不会选这一路,但其间是否有其它关键就非解明嫣所知。   虽说事前邵雪芊没透露什么,但看今儿会议时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转变,加上与岳敏宸的话、姬平意的态度对照,解明嫣也猜得出那黑衣女的神秘只是对不知者而言,吴羽等人只怕早知道那女子身分,难不成与云深阁有关?可她却没法猜出其中问题所在。   「哎……」   本来不太想让解明嫣知道这件事,虽说两女间的芥蒂从解明嫣以身体偿了那债,和自己一起变成吴羽的玩物起,便已消失大半,但此事事关重大,既是机密自不能泄于六耳。光为了别让夫碧瑶晓得此事,邵雪芊已不知耗了多少心力,甚至还得央夫明轩出马管教女儿,邵雪芊岂愿随意说出?但事情盘在心头着实难受,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竟……竟有这等事?己伸手摀住口将那惊呼抑在唇间,解明嫣吓了一跳。   从听说武裳盈对姬平意和祝语涵的婚事不置可否的态度时,她便猜到那位阁主不甚喜欢这门亲事,却没想到反应竟如此剧烈,甚至不惜派出门下的第一高手卫纤如与黑道联盟会盟,表明只想把威天盟连根拔起。这从不曾步入江湖的武裳盈,行事怎如此激烈?   偏偏此事怎么也算姬平意的家务事,少林派的高手们就算对云深阁的行动再不高兴,总也不能以此为理由去灭了云深阁。想到就算眼前黑道联盟的事情解决,还得对付那深浅莫测的云深阁,偏偏两边怎么也算亲家,身为名门正派不能行事太过极端,怪不得邵雪芊心里如此辛苦。   心思想得深了一层,解明嫣不觉背心冷汗直流,那异样连心中有事的邵雪芊都发觉了:「怎么了,明嫣,看妳这样子?卫纤如再厉害,吴羽不敌总也拖得了时间,短时间是无须担心了……」   「不……不是……」   知道邵雪芊没猜到自己心中那恐怖的景象,解明嫣一时间也犹豫着该不该说,但仔细想想,若自己的想象成真,威天丰的危机只怕远在邵雪芊想象之上,不能不给她提个醒。   「姐姐,我想……马轩会盟之事,与鼓动李晟洙暴露吴羽身分之事该是连在一起的,他既早有准备,云深阁这一与会说不定也是早有谋画,与云深阁那边已先有所联络……当年段翎曾祸害过云深阁的韩仙子,要是云深阁拿这一点作文章,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这事可没法化解……」   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芊也觉背心寒透了。当年段翎落崖前所祸害的武林侠女不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有云深阁的『飘香仙子』韩彩蝶在内,若武裳盈以此为由,硬迫威天盟把吴羽交出来,称得上名正言顺,这一击也真是难解,只怕荣华大师出面也无法大事化小。   不过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了,光只为了祝语涵之事,武裳盈再气愤也只是上门兴师问罪一番,最多把祝语涵逐出门墙,怎么看也不会反应得如此激烈,甚至不惜于黑道联盟携手。   但若是为了吴羽的原因,这人毕竟是威天盟智囊,不可能随意牺牲,若武裳盈真要报当年仇怨,不选先礼后兵,而干脆画清界限,虽说手段极端了些,却是可以想象之事。   这么一来,卫纤如没有大张旗鼓的与黑道联盟会盟,把此事公诸于世,而是保持神秘,甚至选择独自绕路前来威天盟腹地,恐怕就和吴羽制定方针、不想全歼黑道联盟而只针对马轩和影剑门的想法差不多了。缩小打击面,不把事情闹大,无论局面演变如何总有进退地步。   可这样下去,迟早威天盟还是得面对这个大问题。尤其让邵雪芊烦心的是,吴羽虽说对威天盟有功,但那面貌实在太过骇人,威天盟众人表面上说不以貌取人,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自己这些已经被吴羽弄上床的女人以外,也只姬梦盈、荣华大师、夫明轩及拂云子等寥寥数人而已,其余人对吴羽总还有几分隔阂。   尤其金贤宇更处心积虑想斩除姬平意羽翼,一旦出了事,拿吴羽当挡箭牌的声浪只会大而不会小,也不知自己和姬平意能否护得住他?   不知吴羽是否想到此处才选择独自面对卫纤如,若他能和平解决此事还好,但若两边说僵了动手,吴羽武功未必能胜卫纤如,杀心斗志又不若对方旺盛,这一仗只怕难以讨好;何况无论谁死谁伤,后果都不堪设想。邵雪芊不由恼恨,怎么这么多麻烦的事一起涌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   愈想愈是害怕,本就烦躁的心思再也睡不下去,邵雪芊索性起身,「我去吴羽那儿一趟,看看他究竟打算怎么办?现下……我们得全力对付马轩,万万不能横生枝节……」   「嗯……」   见邵雪芊已下了床,解明嫣呶了呶唇,虽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起身。   若非此事关系重大,以她的想法是一点都不愿意面对吴羽。那丑脸也还罢了,她的心绝不在此人身上,就算身体被他蹂躏享用之时舒服到顶,可心思那难受的反差却也愈发强烈。如果……如果不是为了与邵雪芊同进退,那难以承受的挣扎令她望吴羽而却步哩!   「嗯,明嫣……妳好生休息,不用去了……」   其实对解明嫣的心思也猜得一二,若非想让她变得和自己一个样儿,邵雪芊不想拖她下水。今儿要说的是正事,也就免了她这一趟。   「不……我跟姐姐去吧!」   虽然心下不喜,更知道邵雪芊这一去、自己这一跟,十有八九又是在床上解决问题,但她已经习惯跟邵雪芊一道,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   虽说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靠近吴羽房间听到那女子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时,解明嫣仍不由吓了一跳。强敌在前,所有人都枕戈待旦只等大战来临之时,也只有吴羽才有这闲情逸致来这调调,莫非这便是吴羽放松备战的方式?   不过自己和邵雪芊都在此处,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娇痴享乐的,大概只有辛婉怡了。她轻吁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不是自己就好了。   一转头却发现邵雪芊神情戒备,甚至脚步都重了少许,还带些踌躇,若非房中之人大概还沉溺在那美妙的快乐之中,只怕早发现有人靠近。她一拉邵雪芊的手,制住她的动作,却发觉邵雪芊嫩颊微红间除了戒备还带几分畏怕,只那微微踟蹰的脚步,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旁观者清,解明嫣早已看出邵雪芊对那吴羽表面上还有几分矜持,芳心却与身子一齐早被吴羽占得一点不留。虽说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放浪形骸,但只要吴羽能遂行他智囊之责,旁人其实也不太管他放纵之事。   何况与辛婉怡或自己一起在床上跟他翻云覆雨,早不知做过几次,无论邵雪芋再怎么心中有事也不该是这种反应,甚至连脚步都有点迈不出去。   芳心一转,解明嫣不由暗叫不妙。来日大战虽有少林派大师相助,黑道联盟内又有商月玄伺机而动,与马轩之战已占胜势,但兵凶战危,对手又是奸狡如狐的马轩,谁也不晓得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事。   即便江湖中人早已习惯生死无常的日子,对这等大战仍难保平静,尤其年轻一辈更是如此,偏偏姬梦盈对吴羽的情意,她们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若姬梦盈一时想不开竟在大战前夕跑来献身吴羽,到时生米煮成熟饭,邵雪芊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也怪不得邵雪芊如此神情。   偏偏她们都是过来人,听房里人愈发娇媚的哼声,显见已到紧锣密鼓的高潮时刻,就想阻止也不可能了。一想到她们冲进吴羽房里,看到姬梦盈偎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娇吟享受的媚态,床被之间还点缀着落红片片,她倒是还好,可那羞人模样,做为母亲的邵雪芊怎好瞧看?   只可惜就算靠得近了,那诱人心跳的媚声回荡若在耳际,若未看到房内情景,也不知自己的设想是否成真?辛婉怡床第之间比她们都羞赧许多,偏偏吴羽又特意宠她,下手从来不重,娇哼楣吟之声即便同床合欢的她们都很少听到,更别说那时她们也在意乱情迷的状况下,此刻根本也听不出来那呻吟之声谁属。解明嫣一咬牙,正打算先开房门再说,却被邵雪芊一把拉住。   「先……先不要啦……」   「总要面对的。」   没想到向来比自己大瞻,连找了个情夫这失节之事都不瞒她的邵雪芊,此刻竟如此踌躇不安,甚至连伸指戳个小洞窥视的勇气都没有,解明嫣心下暗叹。   母女亲情终是天性,任邵雪芊床第间再怎么放纵,早将冷月仙姑的冷艳抛到九霄云外,可要面对这等丑事也真难以举步。她拉了这美姐姐一把,硬是又靠近了吴羽房间一些。「这事……都已做下了……」   「呃……嗯……」   虽不知解明嫣为何如此坚持,也不知她所谓的面对是什么意思,但邵雪芊的耳朵却已隐隐听到房里娇纵声里,那一丝令她闻而胆丧的女子声息,令她不得不为之却步。   先前被霓裳子所害,搞得自己无比狂放娇痴地在吴羽怀中大享风流,虽说同样的事也不知干了几次,但那回的感觉却怎么都觉不同,直到现在腹下那诡异的刺激仍是若有似无,好像那时的余韵还在体内徘徊,又与淫蛊刺激的感觉大有不同。邵雪芊虽不知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却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令她却步的原因,真正让她脚步踌躇的是房里的淫靡之声,听来确是辛婉怡没错,可这闺中密友向来沉静内向,身形娇嫩秀气,令人连抚摸都不敢太大力,吴羽不怎么对她下重手,这等娇吟之声向来少闻。   如果不是里头隐隐约约传来霓裳子得意的声息,显然又是这淫妇在搞鬼,害得辛婉怡既享受又害羞,便如自己先前一般被那强烈到极点的快乐冲昏头脑,想到若自己进去,多半只是让遭殃的人从一变二……说不定还变三,也难怪邵雪芊迈不出脚步来。   只是腹下那隐隐的刺激却让邵雪芊难下定决心转身离开,竟就这么被解明嫣拉到窗前。看她纤指轻轻点破窗纸,不由自主地凑上眼,两人一起看着房内羞人的美妙景色。   果如想象一般,吴羽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而娇小的辛婉怡坐在他怀中,纤手插在他头发里,正不住扭摇呻吟,却不见娇躯怎么动作。   可看她乌云散乱、娇喘吁吁,浑身上下汗水犹似泉涌,虽说并未全裸,上半身还有散乱的小兜和外衣披垂,只若隐若现着娇嫩莹润的肌肤,但这般香汗淋漓的诱惑绝不比裸裎相见少上半分,反而更有些惹人遐思的空间。   虽说两人没怎么动作,可听辛婉怡娇哼媚吟也不知攀过几次高峰,扫视房内根本连姬梦盈的影儿都没看到,总算放下心来的解明嫣却不由微乱,这才知道以往吴羽在床第之间看来勇猛得不像惜花之人,将她次次带领到高潮的巅峰,体内的欲望彻底解放,石渐在日也远远不及,那威力只有亲身体验过的女人才会了解。   现在看来他却还有所保留,至少自己是从来不曾被弄得这般快活,也不知邵雪芊试过没有?连辛婉怡这娇嫩的女子都玩成这样,这人也真是坏啊……   美目向旁一瞄,却见邵雪芊脸红耳赤,美目只盯着里头不放,纤手不知何时已贴在小腹上头微微摩挲着,力道虽轻得连衣裳都不见一丝皱,可光那轻抚的动作便让旁观的解明嫣耳朵都热了起来。   光看那模样便知邵雪芊已被吴羽搞得积重难返,看到这美春宫便已心神荡漾,若此刻辛婉怡瘫了下来,邵雪芊只怕会冲进去换了她的位置,任自己怎么拉也拉不住。   想到邵雪芊像现在的辛婉怡这样在吴羽怀中婉转娇吟,舒服得如在仙界漫游,美得再也不想醒转,解明嫣只觉心里微酸。亲身体验过的她却知自己怎么也没办法把姐姐拉回来,只能轻咬银牙,扯了扯邵雪芊的手:「姐姐……别看了,走吧……一时半会的……他们……还结束不了呢!」   「不……不能走……」   看着房里种种,不像解明嫣那般粗疏,邵雪芊可是什么都看到了。想到先前自己被摆布成那种样子,直到现在子宫似都还有微微的余韵在荡漾,辛婉怡习武太晚,底子可万万不及自己;加上她虽染淫蛊比自己还早,深通药理的她却一直以药物压抑排解,虽不像自己这般难过,床第间的承受能力却也比自己弱得多,被吴羽这么一搞也不知会否伤到身子?   「别担心啦……我想他……他知道分寸的……」   见邵雪芊面上神情虽有三分担心,却更有七成跃跃欲试的冲动,解明嫣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邵雪芊春心已然荡漾。其实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可怎么看吴羽也不像辣手摧花之人,只有床上被他搞过的女人才知他勇猛下的温柔体贴。   「他虽知道,可她未必知道啊……」   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芊娇躯一热,竟觉裙底一阵暖热,心知自己忍不住了,那羞意即便身畔也是同为床上沦落人的她,仍让邵雪芊难以忍耐。   偏偏解明嫣没看到全部,这安慰……进不了自己心里去。她轻轻拉住解明嫣的手,着她看得仔细一点:「还有……还有旁人在……哎,好明嫣……妳……妳仔细看看……看看桌下……嗯……怪羞人的……」   被邵雪芊一提醒,解明嫣凝足目力看去,这才发现吴羽和辛婉怡交合之处虽被桌子半挡,却隐约可见桌下有人。那白裳虽也半乱却远比辛婉怡要整齐许多,此刻正半跪在椅前,脸儿抵在男女交合之处。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只听得辛婉怡不住娇吟,悬在椅侧的纤足僵着彷佛用尽力气,虽是娇喘吁吁却仍不住轻扭迎合,看到此处解明嫣才恍然大悟。   想来多半是椅下这人在搞鬼,否则以辛婉怡的娇羞稚嫩,哪里能这般放浪?   只怕早就舒舒服服地败下阵来,一边凉快去了。   只是此时此刻在威天盟里也没几个女子,这般行径姬梦盈也做不出来,简若芸跟吴羽还是初识,又是名门出身,多半干不出这等火辣事,其余小辈跟吴羽更没这等亲密关系,任解明嫣想破了头也不知到底是谁有这等闲心,来这儿帮辛婉怡一把,令她在床第享乐痛快。   突地解明嫣芳心一颤,一股难以想象的酸意从心底涌起。邵雪芊知道有这个人存在,也知道这女子的作风,十有八九竟是邵雪芊的熟人,说不定……说不定还曾和邵雪芊一同摆布过这等事。想到那帮助邵雪芊床第间享乐的女子竟然不是自己,解明嫣一时间也真难接受,虽然她也明知就算有这等机会,自己能否放怀让邵雪芊快乐地在吴羽怀中享受男女情趣,也还不一定呢!   「那……那是谁?」   有桌子挡住,更别说对着自己的只是背影,任解明嫣目光再利也看不见那女子面貌,何况在她所认识的人里,没有这等熟晓男女情事、又放浪大胆到什么玩意都敢来的女人。   「除了……除了霓裳子……还会有谁?」   一来是亲身经历过被霓裳子搞鬼,以致于在吴羽怀抱里彻底沉醉,直到此刻想起来都浑身酥软的滋味;二来解明嫣在风月场里浸淫不久,不像自己已被吴羽彻底带坏了,只晓得用眼睛去看,浑然忘了细听声响。   凝足耳力的邵雪芊听到在吴羽的呼吸和辛婉怡的娇喘之间,还有舌头舐物的轻微声响,若非她原就发现霓裳子在此,这才刻意细听,以霓裳子的隐蔽之彻底,换了旁人光只看这样儿已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闲心发现异样?   不过想到霓裳子做的事,就算只在脑海里想象也已羞得让邵雪芊娇躯无力。   这样坐在男人怀里扭摇迎合,甚至连床都没上去,对女人而言已是极刺激的淫行,可这霓裳子在旁窥视也还罢了,竟还探头在两人交合之处,以小香舌轻轻舐弄着辛婉怡正被男人侵犯得敏感无比的幽谷口,彷佛与入侵女体的肉棒配合着,这般刺激教辛婉怡如何受得?只怕换了自己也只有乖乖投降。   明知该立时逃之夭夭,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否则房里人正恋奸情热,顾不得自己还好,一日一辛婉怡忍不住高潮瘫软,以吴羽和霓裳子这对奸夫淫妇而言,哪里不会拿自己来试刀?   想到自己被吴羽干得死去活来之时有霓裳子在旁搞鬼,时不时来点刺激,那滋味光想象就令人在羞不可抑里神魂颠倒,也不知自己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她不由暗恨起霓裳子来,就算那日被征服对好胜的她而言再不能接受,也别这样祸害旁人,同为女人何苦这般互相折磨?真是害死人了。   偏偏最糟糕的是,这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货色,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她们在外头才故意表演得特别卖力,否则以她这般谨慎的人,在桌下隐得这般彻底,解明嫣不在意之下根本全没看到,怎会刻意露出痕迹来让自己发现?   更不用说舐得那般大声,混在春光之间格外诱人心动!邵雪芊心下大恨,这女人摆明是在诱惑她们,偏生想归想,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虽知再这样下去,等辛婉怡瘫了之后便是自己滑在吴羽怀中,享受那神醉梦迷、不愿清醒的滋味,光想到自己与男人交合的羞人处被旁人眼睁睁地看着,已令人心跳加速,再加上那灵巧的小舌一舐……那滋味光想想都觉得既难受又淫靡,真不晓得辛婉怡是怎生受得?   终于一声绵长柔弱的娇吟,辛婉怡一阵颤抖紧绷之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男女交合的滋味是这般强烈,又有霓裳子的舌头在下身搞鬼,既令她的心思全然离不开交合美事,更让她完全感觉到那羞人的快意,连连的高潮,就算是功力比她再高几倍的女人怕都受不了,何况是娇嫩如辛婉怡?   如果不是早十五年前她便已被淫蛊感染,与吴羽重逢之后体内的淫欲更如冬眠伏蛇昂首吐信,彻底在她体内缠绵,令辛婉怡对男女性爱的渴求愈发强烈,甚至不在狼虎之年的邵雪芊之下,只怕那太过强烈的刺激对她而言是痛非快,毕竟超过承受极限的快乐与疼痛几乎一个样儿。   虽说身子还承受得住,但整个人在仙境间沉浮这么久却不是一点代价也不用付的。瘫软下来的辛婉怡只觉身子不只无力,甚至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只有腹下胀鼓鼓的,似乎被那美妙的阳精胀得一点空间也不剩。辛婉怡到现在方知男女交合之美。   见辛婉怡舒服得连根手指也动不得了,伏在自己怀中的娇躯满是汗滑,水汪汪、粉嫩嫩的眼角流波不知是汗还是泪,那模样是这般娇弱可爱,惹得吴羽不由俯下脸去温柔地在辛婉怡颊上轻吻,逗得辛婉怡唔嗯出声,连声音都透着无力的娇柔,彷佛再受不得男人一点点轻薄,然而搂紧他的手足却在在透露出满涨辛婉怡身心的快乐,是这般令她神魂颠倒、再难思及其它。   「好婉怡……妳好可爱喔……」   脸颊轻轻摩挲着辛婉怡柔嫩得似可掐出水来的脸蛋,汗滑的触感柔胜绢帛令人爱不释手,「相公好想就这么爱妳……永永远远的……都不放閞妳喔……」   「嗯……相公你……你坏啦……」   呻吟的声音如此轻柔,彷佛随时都会断气,毕竟虽是练了武功又有淫蛊助威,但吴羽和霓裳子连手之威,就算霓裳子这外貌高雅、内在淫荡的妇人都未必承受得起,何况娇嫩秀弱如辛婉怡?   直到现在,在吴羽的轻柔呵护中,辛婉怡总算稍稍恢复一点感觉,似乎整个人都痛了起来,尤其腰臀之间痛得活像要折了似的,显然方才的男女欢爱,身子未必能赶得上快乐的蔓延,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死了这事,从头到尾,再加上他的温存。   虽说这一次其实是被算计的,但看这滋味这般甜蜜美妙,又刺激到难以想象的分上,辛婉怡也就不怪吴羽了。但对霓裳子,这怨怪之意却少不了,不过既然吴羽在完事之后没去理跪伏桌案之下,一张俏脸还贴在两人股间,也不知自己与吴羽的流泄有没有淋了她满脸的霓裳子,显然是故意给这以自己的诱惑力为傲的女人难看,她自然也不拂逆其意,乖乖配合演出。   只是这样厂温存却让辛婉怡的芳心愈发酥麻几分。与吴羽重逢之后,紧接着就是跟这坏相公合作诱邵雪芊入彀,之后阵阵风风雨雨,甚至连解明嫣也拉了进来。吴羽在床第之间虽是大展雄威,一个干完又一个,彷佛将体内淫蛊的威力彻底发泄出来一般,看他这般雄威勇猛,身为妻子的虽是高兴,却总有些许不足感,到现在她才发觉那是肉体淫欲彻底发泄后,芳心却无法一样满足的反差,毕竟他若一个接一个干,怎么也不可能在完事之后再拥着她轻怜蜜爱。   偏偏熟知淫蛊特性的她却是最不能不让吴羽趁交合之机,大行采补之法的一个人,也因此那心下的怨意被死命压着,压到后头她自己都差点忘却。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却是只能享受这一段,至于霓裳子自己恐怕是……一辈子都感受不到这种感觉吧?   「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果不其然……」   等着吴羽和辛婉怡温存良久,直到辛婉怡娇躯微颤,高潮欢快的余韵已渐渐压不住身子的酸疼难堪,她这才开了口,「看公子和夫人做得这般痛快,奴……都有些忍耐不住了。好公子啊!奴家努力帮你的忙,既为你的探子探出那黑衣女的底子,又让你有办法单独应敌,让你有办法采花探蜜,你怎么也不安慰奴一下?那黑衣女虽看不出面貌,可即便隐在黑衣里,奴仍看得出来……那女子身段窈窕,肌柔肤润,内涵可是很不错的呢!」   听霓裳子边献媚边邀功,吴羽还没反应,外头的邵雪芊已觉背心阵热阵寒。   虽听岳敏宸说起探知那神秘女子时的种种,她便猜到岳敏宸派出的探子果然没逃出霓裳子耳目,也不知能否瞒得过奸猾如马轩?可她万万没想到吴羽之所以打算单独应敌,竟有这等心机在!   不过想想吴羽体内淫蛊势力之强,只怕九转龙珠也未能尽掩,否则也不用把自己、解明嫣和辛婉怡都吃得一乾二净。虽说那黑衣女卫纤如保持神秘,但身为云深阁人,想来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儿,只要熄了灯,抱在怀里大概也不至于差到哪儿去,邵雪芊不由咬牙。   然而她自家知自家事,心中再有怨怼,一来不像辛婉怡那样名正言顺,二来这等飞醋她也真吃不起。毕竟自己为了姬平意和姬梦盈才和吴羽虚与委蛇!无论受到再美妙的痛快洗礼,这事可绝忘不得。   见邵雪芊面上神情变幻,旁边的解明嫣不由苦笑。这姐姐也真是难敖一……   她轻轻推了邵雪芊一把,等她清醒过来,猛地一震的邵雪芊这才想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被霓裳子的话语影响。这记恨的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当日的风流梁子,到现在还不忘讨回场子来。   虽说想到当日之事,到现在还在脸红,但就算有机会重来一次,邵雪芊仍不会后侮自己的决定,毕竟因为打通了霓裳子的关节才了解到黑道联盟内竟有商月玄这么大的变量,从而里应外合,至少现在的威天盟已有一战之力,不会只任黑道联盟宰割。   只是先前被霓裳子「报复」的滋味似犹在体内盘旋,何况就算她努力防备,光看体内淫蛊,她也绝不是这对奸夫淫妇的对手。   「说来……我还未必是这位姑娘的对手呢!」   吴羽嘴角微微苦笑,神色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邵雪芊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她竟看出吴羽神色间一往无前、绝不后退的坚毅?先不说这等表情她从未看过,无论以往的段翎或现在的吴羽都未曾有过这般神态,光只能从吴羽向来沉稳平静的面具下看到他真正的心情,邵雪芊都觉得自己眼花了。   没想到这般陌生的表情配上他那伤痕累累的脸,竟有一丝令女子心动的豪迈气势在,她似是到现在才真正认识这个人。   「万万别妄自菲薄啊,公子……奴家可信得紧,以公子神技,只要是女人都逃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边说着边从两人身下退了出来,坐到吴羽侧边。嘴上说得妖冶,面上却笑得俏皮可人,配着那已放下的秀发写意地披垂肩侧,与先前的高雅外表相较又有另一番风味,「何况若给那黑衣女杀到贵盟里头,让她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对公子而言……未必是好事呢!」   虽说话语似是关心,里头的刺却明显得很,邵雪芊听得大皱眉头。   虽说她对吴羽的武功才智深具信心,但卫纤如虽少涉江湖,当日一战的威名却如雷贯耳,光看祝语涵的能耐便知这云深阁的大护法绝对不好惹;加上那「血衣观音」之名,虽是江湖人敬她战意坚韧,却也侧写此女心志之坚、手段之狠,恐怕就算云深阁中人对她也是敬畏多于爱重,这一战也不知她真意如何?以吴羽的武功才智,软硬兼施能否劝得这血衣观音停手呢?这一点谁都不敢笃定。   只是若吴羽战败,让卫纤如真杀到威天盟腹地里头,威天盐而言绝非好事。   她是否会大开杀戒还是其次,人皆有恋家之心,更有关怀之人,所谓关心则乱,极少人能在自家受袭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应对的。   尤其此战两边实力差距甚微,一日一在彼此拉锯的激战之中听说有人杀到自己家里去了,军心必乱,任姬平意、夫明轩及荣华大师再有能为,也难挽狂灁于既妢任。   偏偏这等后果对商月玄而言却未必是坏事,毕竟身为污衣帮帮主,在对付马轩这强敌之时,他也不能不防着姬平意过河拆桥,在击溃马轩及影剑门之后连带把黑道联盟也一锅端了︵连邵雪芊都不得不承认,当听说少林派来大军救援时,这念头也在她心中鲈旋许久︶;若是时间上配合得恰好,当两边里应外合解决马轩之后,正好传来黑衣女杀到归离原的消息,迫得威天盟退兵回援,到时候担心对方过河拆桥的不是商月玄和黑道联盟,而是姬平意这边。   想到此处,本来还希望让商月玄派出高手暗中扯卫纤如后腿的邵雪芊,忙不迭地打消这念头。要是商月玄真派了人,被扯后腿的未必是敌人那边呢!这混乱的局势真够人头疼的。   说来若不是祝语涵那性子,对上旁人威风八面、遇上长辈就温和谦退,若让她在战场上碰到心志坚毅如卫纤如,这一仗不战便知后果。让她去面对自己师叔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看看能否挑起卫纤如与黑道联盟的旧恨,说不定还比较能够成事……   邵雪一千一边想着一边摇头,如果不是她自己也非能静下心来与人折冲协调的个性,与卫纤如这一仗该由自己去的。   毕竟她也是长辈,加上祝语涵终是嫁入自己家门,要说与卫纤如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也只有自己最够这资格,连与武裳盈旧识的夫明轩在这方面都不若自己来的理直气壮;可惜便不算自己个性不适合跟陌生人说这些,光只心念儿子面对强敌,她就不可能让自己远离战场。   纽一论能否救得了,至少要保持姬平意在自己的眼界之内,身为母亲,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无论如何,这一挡在下是一定会挡的。」   嘴上浮着笑意,似没听出霓裳子话里的威胁,吴羽话里仍是一片平和,平和到让人差点听不出话里的决绝之意,甚至连外头一直注意吴羽话语一句不漏的邵雪芊都差点听漏了,「就算卫纤如能过去,也一定要踩过在下的尸体而去。」   「倒是妳们那边也得小心点。马轩虽缺乏当家作主的经验,但这些日子作主下来,难保他不会了解些许关键,何况先前叶谦做得太过,也不知马轩是否仍被蒙在鼓里,还是已有所觉,正准备好陷阱等他踏进去。这厮阴险深沉,否则也不能让石渐中计而不自觉,还请商帮主务必当心……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灭俱灭,没有自相倾轧的空间。」   听吴羽把话讲得这般明白,全无先前智者互相试探摸索时意在言外的感觉,霓裳子虽觉奇怪,但这事情的严重性他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她自然不能当没听到。   何况她自己也不是毫无警觉,岳敏宸虽然杰出,终究年轻,安排的探子才会被她发现破绽。虽说商月玄与自己都是老江湖了,但马轩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他若不知不觉还罢,若真有所觉,守株待兔的可能性确实不能排除。   不过……吴羽这警告也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现在的商月玄可没有这般大的肚子。   「公子放心。」   心下考虑着此事的严重性,霓裳子嘴上仍是一抹媚惑的笑意。   若非兹事体大,换了旁的男人岂能在这笑容下清醒?「奴家可以跟公子保证,别的不说,就算看在荣华等几位大师的分上,这一战本盟也绝不会打过河拆桥的主意,吴越同舟之理,奴家还明白着……」 第三章 战意高昂   见霓裳子去的远了,窗外的邵雪芊不由想着:归离原的戒备虽说在姬平意和夫明轩等人的努力下称得上森严,不是随便人物都可轻捋虎须,但遇上霓裳子这等程度的顶尖高手,仍是不知不觉任对方来去自如。   这样算来若马轩真有意,要溜进来探消息也是易如反掌,偏偏无论如何戒备,能防的也只是与放哨者大约同等级的人物,总不可能为了防备马轩前来,让夫明轩这等人物当哨兵吧?那纯粹只是浪费人力。可看霓裳子来这就像串门子,不浪费人力似乎也不行了。   「夫人不用担心。」   把疲累地瘫在自己怀中,也不知是醒是睡的辛婉怡放到床上,将那纤细窈窕的胴体埋入被内不让她受凉,吴羽这才扬声。「在下原先也只是稍做提醒,毕竟少林派诸位大师的威名摆在这儿,就算商月玄胆子再大、胃口再好,在黑道联盟内部未定的情况下,挑上本盟还有可能,却万万没有惹翻少林的胆量,此战之中该不用担心过河拆桥的可能性……」   「谁在想这些?」   心知以自己与解明嫣的功力,便是小心谨慎怕也逃不过吴羽和霓裳子的耳目,何况躲在外头窥视的二女早被房里的春光明媚撩得心痒痒,芳心荡漾下肉体也受到影响,裙下那酥痒微润的感觉,让她连站起身都觉得难堪,只怕不如平日三分沉稳。   这对奸夫淫妇后头的言行不知是否就是表演给自己看的?邵雪芊嘴上微瞋却不敢太大声。别的不管,辛婉怡娇羞纤细,比之自己女儿也不输多少,让她知道那春宫被自己尽收眼底,只怕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偏偏才一探头进屋便发觉辛婉怡纤手紧抓被沿,把整个人埋在被褥里,一点缝隙都不留,那纤手微微颤抖,想来已然清醒,邵雪芊暗里吐了吐舌,心想明儿个可得好好跟她道歉才行。但人都探进来了,要拔腿就走也未免太过矫情。她咬了咬牙,跟解明嫣一起走了进来。   「好你个吴羽,大伙儿临战前个个枕戈待旦,人人紧张得要命,哪有你这般好命?有妻妾相陪,还加个淫妇在旁助兴,来个夜夜风流,若这档子事传了出去,看你如何平复悠悠众口?」   嘴上恨铁不成钢般地这么说,坐到椅上的邵雪芊却是坦然。毕竟这般风流罪过她也与吴羽一起犯过,自然知道以这人的好色已令自己难以抵抗,再加上霓裳子的花样百出,再贞烈的女子怕都逃不过这对奸夫淫妇的手,何况房内三女哪个不是被吴羽占有得彻彻底底,每寸胴体都被他侵略过?   想到被他占有、被推上高潮时身心俱陷的快美,就算给她们机会逃离,只怕也不会逃吧?最多是半推半就地装逃,让他在占有自己的过程里多费点力气,也算是多点调情的机会。   「你……可确定有把握?」   一坐定,邵雪芊忙不迭地问出口。虽说方才听吴羽的话意,无论卫纤如怎么进逼都绝不会让她轻取防线,但若卫纤如真铁了心要闯关,这血衣观音未必容易挡,更不用说若马轩原就与武裳盈有所通联,云深阁来的不只卫纤如一人,就算塌云道地形险要,吴羽要一夫当关也未必挡得住卫纤如领头的大军,「若卫纤如不是一个人来的话……」   「哦。」   听完邵雪芊与解明嫣的考虑,吴羽沉默半晌才摇了摇头,「此事……   或许是夫人多虑了。先不说武……武阁主是否会因少夫人之事便一改云深阁不涉红尘俗事的方针,光看卫纤如此来如此低调,便可证明云深阁并不想把事闹大,卫纤如此来不过清理门户而已。否则以马轩之智岂会不知把云深阁参战之事闹得沸沸汤汤,可以在战前令本盟军心大乱,说不定还会内部分裂,如此岂不大利黑道联盟的攻势?」   「或许……你说的对……」   听吴羽的分析,邵雪芊吁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太过危险,最重要的是自己全然想不到解法。若吴羽能解当然是最好,更好的就是此事根本不会发生!   何况吴羽所言也非全无道理,虽说武裳盈已是阁主之尊,在云深阁内说一不二,但若说要挑战云深阁历代阁主坚守的原则,那风波她也未必承受得起。   如果武林风波已经染及云深阁还好说,但若只是祝语涵脱离云深阁,派人前来清理门户也就够了,做得再出格些,云深阁里未必不会有所抵触。但邵雪芊仍不放心,追加了一句:「你确定?卫纤如此来真的只是……只为如此?己「便不确定,最多把命赔上,这样夫人可放心了?」   感觉床被内辛婉怡娇躯微颤,吴羽伸手抚在被上,轻轻抚住她的紧张。「这一战势在必行,若夫人担心,不若派人监督塌云道如何?」   「罢了。」   听吴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邵雪芊哪里还能坚持?虽然她想象不到为何吴羽对独战卫纤如一事如此坚持,但无论武功身分,能对上卫纤如的人还真是不多,既然自己不能去,让吴羽上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是吴羽的坚持异乎寻常,邵雪芊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口:「吴兄量力而为,那卫纤如当年单打独战硬是迫得黑道联盟群凶难进寸步,必有真实艺业,若是不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提出的条件没太过急迫,让她个几步也就算了……」   话才出口,邵雪芊只觉心中愀然,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些话来。   以现在威天盟里的局势,姬平意的盟主之位虽还不够稳当,但在夫明轩和自己的鼎力相助下,再加上少林派对这新盐主也还支持,待得此战获胜,他的声势也就稳了。   唯一的危险性就在吴羽身上。先不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最有机会威胁姬平意权威之人,光只他身分未明就是一个隐而不显的危机。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问题,私底下的状况却更难解。解明嫣也还罢了,毕竟石渐死时污名,解明嫣便被吴羽蹂躏得死去活来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自己却是姬平意生母,又是姬园遗孀,一日一这丑事曝光,对姬平意声势的打击绝不在小,更不用说还有金贤宇虎视耽耽。威天盟里众人皆知,这远雄堡主对盟主之位可眼红得紧呢!   若这一战威天盟获胜,却只吴羽战死在卫纤如手下,一大燃眉之急便可无疾而终,云深阁便有威胁,对威天盟而言也不像马轩那般严重。只要姬平意盟主之位已稳该可慢慢排解。   只是这等手段,邵雪芊却怎么也不想采用,难不成……自己真的已经离不开他了吗?邵雪芊咬着牙将这念头掐熄。这等事别说曝光,就连想都不要想啊!   「云深阁之事虽重要,却也没重要到对平意伤筋动骨的地步,云深阁怎么也不比黑道联盟危险,只要别太过分,些许让步也算不得什么……」   「多谢夫人关心。」   吴羽微微一笑,似全没发现邵雪芊心中的候算与挣扎,他向着旁边一言不发的解明嫣点了点头,「在下自有处置,总归不会让敌酋得逞。倒是正面战场上虽有少林派诸位大师相助,但兵凶战危,夫人还请小心,也请解夫人多加照应,毕竟马轩那厮智勇双全,虽有商月玄扯后腿,但这一战仍未必胜券在握……」   「嗯……」   点了点头,却见吴羽丝毫没有留自己下来的打算,邵雪芊与解明嫣互望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惊诧,只是这等事教她如何开口询问?   邵雪芊微微咬牙,缓步走到床边,纤手轻轻抚着床被,只觉被里辛婉怡娇躯轻颤不已,那柔嫩的动作令她不由微酥。当自己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被送上快乐巅峰之后,似乎也是这等模样啊!   她瞟了吴羽销魂的一眼,声音幽幽颤颤:「好婉怡……妳可真被欺负惨了,哎……前几天……雪芋也被那淫妇这样欺负着……弄得够惨……」   听出邵雪芊言外之意,吴羽嘿嘿一笑,身子一转,手臂已环上邵雪芊纤腰,把她整个人搂到怀里,轻轻咬住她纤细的小耳。   魔手一环、热气一董祄,那男人的气息登时令邵雪芊整个人都酥软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夫人放心……若此战顺利,待大战结束,在下要把夫人奸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让夫人丢精丢得痛痛快快……让夫人里面整个吃到饱吃到撑,一整天都下不了床……」   「你……坏蛋……」   虽听吴羽这样说,表明今夜不会动自己,邵雪芊心下难免凄凉,但这厮向来只在动作上搞鬼,言语里却温文儒雅,就算在床上也极少有这般淫荡入骨的直接言语。听他这么挑逗,邵雪芊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咿唔间应了出口,「那……命曰芋就……就等着了……唔……」   回应的话语才一出口,樱唇便被吴羽封个严严实实,那满富侵略性的口舌直截了当地探进,诱得邵雪芊香舌全无抗力,只能随之起舞。   口唾相传之间,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瘫茫了,就算知道今夜不会真个销魂,但先前偷窥时体内的渴望却在这一吻里浮了出来。   被他吻得芳心荡漾、舒服到无法自拔,即便等到吴羽松了口,她也只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一时间舒服得好像被奸到泄身一般:「你……你这坏蛋……到时候……嗯……雪芋自会……乖乖等你临幸疼爱……嗯……」   「对,而且……就只夫人一个……」   嘴上嘻嘻坏笑,环在邵雪芊腰上的手丝毫不放,彷佛打算就这么晾着,只等邵雪芊自己疯掉,「在下要把夫人脱得一干二净,把夫人的小穴干穿干破……不只把夫人身心彻底占有,还要拿夫人来练采补淫功……保证夫人泄到再也忘不了这美好滋味……」   听到这般露骨的话语,换了平日只怕邵雪芊早要塞耳休闻,可现在那声音却如此令人心动。邵雪芊咿晤一声差点忍不住要主动去缠他,美目轻瞟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解明嫣已逃得不知人影。   想到唯一的援军已然消失,自己又已失去护守的本能,只要他稍稍有意,立时自己就会变得跟床上的辛婉怡一般……那美妙的想象让邵雪芊差点难以自已,反手轻搂住吴羽身体:「你……哎……讨厌……偏偏……嗯……到时候……唔……   雪芋……一切都……都给你了……」   峡道口处亭中,吴羽一边望着远处,一边轻品茶水,看似沉静如常,但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地叩动;节奏虽仍分明,却隐隐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激动。   隐在暗中的姬梦盈不觉有些奇怪,从认识他开始,即便是伤势极重,得靠自己相助拔除金龙刺时,也不见他稍有激动,可现在要面对的不过是祝语涵家门长辈,无论现在吴羽或当年段翎,几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为何心情激动?她怎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本来以姬梦盈的武功,虽说在威天盟里也称不上数一数二,但在吴羽和邵雪芋的努力训练下彷佛是开了窍一般,武功突飞猛进,试招之时连祝语涵要胜她也得拖到百招开外,此等进境连夫明轩等人也是前所未见,虽仍缺乏经验,却该是正面战场不可或缺的奇兵之一可即便在武林里,重男轻女仍是难以抹灭的刻板印象,尤其她身分特殊,姬平意、夫明轩等人几乎是众口同声要留她守在归离原,表面上是要她守护老弱,实际上便是不让她参与战事,气得姬梦盈一肚子火却又发泄不出。   这等名为关心实则令人怒火高燃的摆布轻视,最是让小辈人物心情不喜,如果不是姬梦盈一心只想跟着吴羽到塌云道观察情况,只怕早要爆发出来。   虽然心里不情愿让姬梦盈跟吴羽混得那么近,可塌云道一路面对的敌人虽只一人,若论武功在黑道联盟内怕也是足列三甲,要让吴羽单独面对,别说邵雪芊,连姬平意都不甚放心,姬梦盈来此至少也有个照应,甚至连祝语涵听到此事都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样。   心中有疑,但看吴羽那个模样,姬梦盈却不敢问出口来,只在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或许跟吴羽和祝语涵间不睦有点关系。   毕竟祝语涵不喜吴羽还算小事,可无论对威天盟里的哪个人,至少都还能保着表面上亲睦,吴羽却只有面对祝语涵时,那彬彬有礼的模样颇有些做作之感,就连姬梦盈都看得出来,偏偏祝语涵无论态度举止都没什么可异议的,比起夫碧瑶又或杨柔依都令人欢迎得多,这两人间的问题她连起因为何都不知道,就算有心想要排解也无从排解起。   突地,吴羽轻叩桌面的节奏微微一顿。虽说马上就恢复正常,但一直在注意他的姬梦盈却已发觉不对,连忙将目光望向吴羽正看的远处,只见一条黑影缓步而来,正逐渐接近吴羽这边。   虽说隔得远了,根本看不清面目,就算看得清身影,情报里那女子黑衣蒙面,多半也看不得什么。但上战场前先看清地形、确认状况,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这等经验姬梦盈至少跟吴羽学到了。   那黑衣身影愈是不疾不徐,恍若庭园闲步,足下一片平坦,她心下愈是着慌。   既然有心待敌,就算没布下什么陷阱,以吴羽的心机自然也不会让这战况有多么公平。那黑影走来的路,吴羽和姬梦盈都已探勘过,即便没布陷阱却也是崎岖处处、乱石四散,别说平常人了,就算是习练武功的江湖人,要从这路上过也非易事。   亲眼见识过的姬梦盈自知,若换了自己,只怕从这条塌云道上来走到亭前已是气喘吁吁,不用打体力精神已去了一半,哪里想得到来人竟如履平地,连点纵跃时的动作都不曾有。这等轻功前所未见,怪不得母亲如此忌惮。   如若来人练的是别样武功还好,偏偏云深阁以剑闻名,卫纤如未练吟松诀,一身武功全在剑上,而剑法一道最重身形轻灵、灵动飘逸,便是少林这等以硬功著称的门派,剑法虽走厚重一路,使发起来却也轻巧流动。对练剑之人而言,身法与剑法的配合正是能否更上一层楼的主因,这卫纤如身法如此高妙,剑法绝不会差,想到吴羽要和此女交战,姬梦盈不由手心发汗。   那女子动作看似不疾不徐,脚下却快,从身影映入吴羽和姬梦盈眼帘,到人出现在亭前也不过片刻时分。即便在平坦路上这等轻功也已算不凡,更何况她走的是什么路!   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如此轻松,表面上看来甚至不像有使出轻功,这等返璞归真的境界只怕连邵雪芊都没触及过,这世上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到接下来要和此女过招,姬梦盈不由悚然,纤手不由按剑按得更紧,目光一点不敢从来人身上移开,似是必须如此才能将心中的震惊压抑下来。   来人走到此处,姬梦盈除了惊异之外,更多的却是了然。武林路虽没走多少,但蒙面人却也看得多了,光只蒙个面算不上什么神秘,直到看到此女,姬梦盈才知道什么叫做保持神秘感。   这黑衣女一身劲装,甚至手上都是一层黑布手套,连发丝都被紧紧困在头套之内,唯一暴露出来的只一双眼睛和目间寸许之地。即便如此仍能看得到粉红色的伤痕,只怕在那蒙面巾之下比之吴羽还要来得慑人,由此可见当年云深阁之战究竟到了多么惨烈的地步!   「在下吴羽,威天盟中人,奉盟主之命,特来此一阻姑娘脚步。」   人仍坐在亭中,表面上似毫无动作,但在一直盯着他看的姬梦盈眼里,却觉吴羽身形已是隐隐欲动,像是随时都可以动手。难不成这就是高手武痴对能与自己匹敌对手的跃跃欲试?姬梦盈怎么也体会不到这点。「还请姑娘停步,暂息今日之战,日后敝盟盟主必带同夫人齐上云深阁,与武阁主一商此事。」   摇了摇头,一双目光平淡地从姬梦盈隐身之处扫过,令姬梦盈娇躯一震。她虽知以卫纤如功力,自己隐伏在此多半瞒不过她,却没想到这般快便露馅,只得在树丛中坐起身子。   「吾……只为清理门户而来,旁事不在吾此行之内。」   声音清淡平和,别说一点不像武林人的声音,甚至也不如祝语涵口中那冷漠严厉的执法者,光听声音便和温柔平和的邻家姐姐一般,只是话语里的内容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还请先生稍退,容吾完成使命,他事之后再说。」   「甚至也不管云深阁与当日黑道大军的种种恩怨,武阁主清理门户之心可真是坚定。」   嘴上冷冷一笑,陡地吴羽身形一晃已从亭中冲出,只见他右手五指箕张,铁链如蛇窜出,直袭卫纤如周身。   那炼来得诡异莫名,姬梦盈虽也看过他出手,却未见如此险恶诡异家数,吴羽竟是一出手便已尽全力。「既是如此,便只能手下见真章了,在下职责在身,不能让姑娘过去,请。」   虽知要以弱敌强只有抢得先手才能占得上风,可嘴上还在说话,下一瞬间便已斗在一处,全没想到吴羽出手这么快、这么全无征兆。   姬梦盈看呆了眼,根本忘了要出手配合。   她虽呆掉,但卫纤如可没呆。虽说云深阁少涉江湖,但当日与黑道联盐一战惨烈已极,亲身参与的卫纤如一身是伤,却也换得身经百战的经验,比之姬梦盈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才一感觉气息不对,手中长剑便已出鞘,脚下退步、长剑轻递,转眼间或卸或格、或挡或闪,已避过吴羽五下杀招,同时还不忘将吴羽隔在自己与姬梦盈之间,让姬梦盈要出手也得避开正面的吴羽。   避免群殴,只做单打独斗,这等身法几已是自然而然,果然不愧身经百战之名。   昭一说攻守之间自有节奏,既避开吴羽杀招,接下来便是卫纤如进招了,只是吴羽这一进招却是早有所算,脚步轻滑间步步前进,右手在前,铁链着着抢攻,丝毫不留退步。   左手握拳置在胸前,身形半侧,便如通臂拳一般的打法,摆明欺卫纤如长剑不若他铁链长度,竟是只攻不守,攻得恍若疾风骤雨,即便武功高如卫纤如,一时间竟只有挨打的分儿。   若换了与吴羽武功相若之人,一上来便失了先机,又在兵刃长度上吃亏,要扳平局势可说是难上加难。但卫纤如果然不愧是云深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在这等劣势仍是紧守不失,长剑回旋之间便如狂风之下一株小草、潮浪之间一叶扁舟,虽似被吹得乱七八糟却不显慌乱,紧守之间甚至还偶出重招,将铁链之势抵开,吴羽虽似占了上风,却一直难以攻入她的守势。   转瞬间已是数十招经过,卫纤如虽是有守有攻,几下进招却对吴羽丝毫不构成威胁,最多只把他的攻势压下几分。目中微显惊诧却非为了此人进招凶猛,而是他招式之间的奇特之处。   江湖中奇形兵刃本来不少,各门各派都有其压箱秘招,但愈是奇招秘式愈是难练,是以名门正派的武功所用多半都不是什么奇特兵刃,而是江湖上处处可见的武器,只在内功、招式或身法上下功夫。   吴羽手里铁链自手套而出,由手指而非手掌控制,以灵巧弥补力道不足之憾,昭一说绝对不是名门正派功夫,虽说一时攻势连绵,但狂风不终朝、暴雨不保夕,照理而言待风头锐气一过,等卫纤如转守为攻之时就是吴羽倒霉的时刻,是以卫纤如紧守不失便为等待时机。   这道理莫说卫纤如,姬梦盈也了如指掌,是以吴羽虽占尽上风,旁观的她却只有愈发紧张。   偏偏吴羽的打法铁链乱飞,看似毫无头绪却是乱中有序,彼此呼应撞击之间,不只叮当作响、扰人心魄,更不住改变轨道,往往近身时变招,收出其不意之效。   虽说威力无穷,迫得卫纤如似无还手之能,可她的防守却十有七八是打掉铁炼进袭,让被挡开的铁链击飞另一方向的铁链攻势,显然吴羽的打法计算精微,极忌旁人乱插一脚,却让她丝毫没有援手余地,只怕一近身进招,非但伤不到卫纤如,反而打乱吴羽的招式,混乱间让敌方有机可趁,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不像姬梦盈那般紧张,场中的卫纤如表面沉稳如常,心下却也微动。吴羽的进招方式看似乱无章法,可铁链彼此呼应间却毫无破绽。但她身经百战,更诡异、更高明的手段看过不知凡几,吴羽武功虽高明,比之当年黑道联军里的高手所胜也是有限,是以她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   本还想等吴羽锐气一过便发动反攻,但接得十来招,卫纤如便发觉不对。吴羽的铁链看似奇门兵刃,力道不似一般长兵器强烈,反以灵巧为功,这等想面面俱到的攻守战术,往往只得两失、难成两全。毕竟脚踏两条船,势必成落水狗;但十余招过去,吴羽的铁链却是愈战愈旺,丝毫没有弱下来的倾向,在旁的姬梦盈看得似明似蒙,卫纤如却清楚得很:表面上用的是奇门手段,但吴羽的使炼手法却与剑法颇为相近,所修内功更是道门正宗功夫,根深柢固、沉稳异常。   兵刃里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之说,长兵器威猛霸道却是极耗元功,短兵器较不耗力,可若不以险绝手段近身强攻便难构成威胁。吴羽的铁链怎么看都算长兵器,照说是最耗功力的,可他所修却是道门正宗,最重阴阳循环之理,每一炼使出若非借用她挡格之力,便借长炼飞舞之势顺势使出下一招,看似力重千钧,其实甚是省力,竟是长战格局。   道门正宗功夫本就最重循环往复、借力施力,吴羽铁链显已得其中三昧,功力虽远不若自己,可先手既成,自己要扳回局势却也不易,更糟的是这人一开始便猛招出击,看似要在数招之内决胜负定生死,实际上却已做好消耗战的准备,让卫纤如打定拖延对方锐气的战术,反而正中对方下怀。   如果不是卫纤如武功胜他一筹,又是身经百战,剑招变化随心,造诣已臻化境,即便吴羽连出险招仍是应付裕如、毫不动摇,换了旁人在连番失策之下,只怕早要败下阵来。   心知此战难以轻解,卫纤如心下既定,手中长剑愈发得心应手。善攻者气旺,善守者心定,有了当日死守黑道大军进袭的经验,卫纤如早磨练出旁人难及的耐性,守得一丝不苟,偶尔还了几下攻招。虽难改攻守之势,旁观的姬梦盈难以参与其中,只有愈发提心吊胆。   只是吴羽攻守连绵的手段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卫纤如愈打愈是痛快。   本门剑法里许多精微招式,平日或有难解之处,在这攻守搏命之间竟是步步参透,若非吴羽攻招之间杀气凌厉,绝无取巧之处,即便以卫纤如的武功竟也时遇生死关头之险,她可真想就这么拚搏下去,将自己平日难以索解的招中精妙处分析开来,这般愈打愈进步的滋味不是平时修练可得的。   但一边接战,卫纤如却难免心中生疑。这人招式奇诡,内功却是玄门正宗,这等怪异配合也还罢了,毕竟武林中奇功异法所在多有,也算不得什么。但身为威天盟中人,他原为祝语涵劝和而来,照说与其负一时之气不如委屈求全,说不定还得到授权,可以答应自己一些不太过分的条件,毕竟只要把自己这一路退去,说不定还能及时回援主战场。   然而他一上场便威势凌人,杀气丝毫没得伪装,出手间精招尽出,也不知是想探自己武功深浅,还是真的对自己下了杀心。   这人之所以杀招尽出是为了身为威天盟一分子的责任心,还是为了祝语涵……   难不成他也对祝语涵有心?想到此处卫纤如心中微动。这人武功奇诡,看似处处求全却是处处偏锋,有道是所修功法影响心理,心理其实也影响武功。若他的心理也像武功这般难以索解,像是一直在挣扎里,这般日子也真不易敖一……   卫纤如心下轻叹,招式却愈发巧妙无方、大展威仪。   她这一定心,吴羽可就不妙。若论武功他本就输卫纤如一截,若非一开始便抢了先手,加上主动出击大出卫纤如意料之外,以两人武功之差本来难撑百招,现在都已经一百五十招过去,光看他能磨得卫纤如精招尽出,完全展现云深阁大护法的高妙本领,换了任何人来看都算虽败犹荣。   可在武林里头,要动手容易,要收招却难,卫纤如看似只守不攻,但云深阁的高妙剑法岂是易与?守中隐攻,彷佛只要稍稍攻势转弱便即一招毙命,现在他也已是骑虎难下,这样下去除非分出生死,否则可很难了了。   愈看愈觉不妙,吴羽铁链虽仍纵横飞舞,彷若蛛网般把卫纤如困在核心,但卫纤如乍看之下只守不攻,招式却仍运转圆融,丝毫不显破绽,甚至连旁观的姬梦盈都已感受到吴羽的压力。她微一咬牙,缓步走到卫纤如身后,虽未使剑作势,但以卫纤如的修为,又早习惯了受人围攻,姬梦盈才一动作便感觉出其中的危险性。   方才她还可迫开吴羽攻势避免腹背受敌,现在被铁链困在核心,脚步要动难能,若姬梦盈也与吴羽一般难测,自己恐怕难以讨好。   一声轻叱,卫纤如身形疾闪让过吴羽进袭,拚得长剑硬接铁链一招,退开了几步,长剑退入身后,纯以身形幻动避开铁链。长剑轻抹之间迫得姬梦盈想进招却无隙可趁,只得任她退开,看似危险却正好避过吴羽接下来的杀招,三人登时成了个三角形,吴羽也不得不停了手。   「先生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下,卫纤如何等眼光?一见姬梦盈动作便知她经验火候还差得远,但吴羽方才奇招迭出,迫得自己不得不全力相对,若他还有后招,自己腹背受敌,未必能够讨好。   何况卫纤如自己也如吴羽先前所言,对于与黑道联盟连手,心中难免有所扞格,否则若她全力以赴,吴羽只怕也撑不了这么多招。   来此之前早已从图像中知道几个威天盟为首者的长相,一眼便知眼前人的身分。这吴羽相貌虽丑却是威天丰智囊,乃姬平意最为倚重的臂助,旁边那女子虽说还年轻,武功眼光在江湖的后辈之中都算是不错了,在她看来姬梦盈的实力,在黑道联盟那里可是大大的被低估。   不惜将这两人摆在此处,专门为了对付自己,可见姬平意对自己此来目的的重视。可惜自己职责在身,便有爱才之心也绝无留手余地,若非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连这句话她都不太想问呢!   但就算不论江湖上声名,光方才交手百多招战得好生痛快,卫纤如已是精招尽出。在她眼中吴羽的武功只怕已在祝语涵之上,即便在云深阁里也只自己和阁主足可稳胜,旁人都不行;这等事她都看得出来,吴羽若全无所觉也真对不起这智囊之名。   照说以吴羽身分立场,无论如何都不该选择与自己硬碰硬,可方才交手之中他的杀气却全无虚假,难不成自己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细细寻思过往,卫纤如暗地里摇了摇头。吴羽面容虽毁,铁链招式又诡异莫名,从外表上全然看不出来历,可那正宗道门内功却瞒不过明眼人。此人便非名门弟子,其师传也必非无名之辈,若他真和自己交手过,自己绝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更何况卫纤如少涉江湖,最出名的一战只黑道大军强攻云深阁之役,那仗的交手对象也没有跟吴羽的出手相似之人,无论怎么看,这人与自己都是初识,一点恩怨也无,怎地他出手之狠、下手之厉,便如遇上仇怨之人一般?   若说无仇无怨,这人对付自己纯只为了帮祝语涵解决问题,那就更难以解释那高昂的战意;尤其怪异的是,表面上为了祝语涵出手,但在她看来吴羽所为跟无一理取闹之徒没有两样,根本只是为了打这一仗而向自己挑衅,怎么看都与他身分有违。   「吾话先说在前头,本阁之事由本阁中人处理,旁人若强行干预,吾也只能全力一搏,绝不令本门规令蒙羞,还请让路。」   原本在开始动作隔开交战中的两人时,姬梦盈心中还有几分犹豫。虽说以她的年纪难免年轻气盛,但卫纤如威名太甚,足以震慑像她这般的小辈,何况方才吴羽招式中的搏命之狠,旁观的姬梦盈也看得出来。   难得见吴羽这般举措,要说姬梦盈不怕是绝不可能的,即便是已迫得两人停手,她仍不知自己的行动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是否打乱吴羽的布局。毕竟身为智者,对自己的布局中出现了不听命的棋子又或预料外的状况,无论结果如何,总归不会是很高兴的。   可听卫纤如话说得硬绷绷的,毫无商量余地,吴羽还能不动声色,姬梦盈就忍不住了。虽说祝语涵与吴羽不睦,但与她姑嫂之间倒还处得不错,不然一边是大哥、一边是他,两难间的姬梦盈还未必会决定与吴羽同路应敌哩!   没想到卫纤如身为长辈却一开始便把话说死,好像光只让祝语涵活着就令云深阁为之蒙羞一般。自家哥哥好歹是武林中的少年英侠,任云深阁再自以为高明,这般看不起人也实在太过分了。   踏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吴羽一把拉开。姬梦盈一转头却见吴羽嘴角含笑,神情冷静平和、一如往常,方才那不惜与敌偕亡的狠命模样彷佛已不翼而飞,可方才种种仍历历在目,姬梦盈真不知道是自己看错,还是这人真有那自己全然不知的一面。   「在下想请问卫姑娘一句,这清理门户之言,要从何说起?」   面上微微笑着,不着痕迹地伸手理了理方才激战中微乱的衣着,吴羽神情平和,一点不像刚刚才经过一场大战,彷佛刚刚那一战只是卫纤如的错觉罢了。   「各门各派虽有门规,但再怎么严厉的门规总盖不过道理去,少夫人与敝盟盟主情投意合,这才结为连理,便在贵阁眼中算不得天作之合,要说令贵阁规令蒙羞也未免太过。若非强敌当前,敝盟盟主早会亲上贵阁解释,何苦令姑娘亲移玉步来此问罪?」   话说得虽平静温和,好像一点敌意也无,可就算卫纤如看不出情绪,姬梦盈也难免腹诽几句:现在说得这么温和,方才却打得那么激烈,好像把对手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迫得卫纤如绝招尽出,大显胜祝语涵一筹的高妙身手,怎么看也不像想与对方好生商谈的模样。就算是想先压服对手气势才好开言下说辞,这等反差也太离谱了些,怎么看都像难以成事。   「本阁阁规自有定论,违规者自有本阁中人处置,无论先生如何解说,此事吾都不能轻放。」   长剑轻指地面,表面不动声色,姬梦盈却听得出她正逐步调匀气息。虽说这代表吴羽至少迫出她的全力才让她得花时间调匀气息,但听卫纤如不过几句话閰气息已回复悠远绵长,显见功力精深,也不由为之悚然。若卫纤如当真还想动手,自己与吴羽连手,胜败之数也真无法确定。   「至于上云深阁请罪之举,请恕本阁不愿沾染江湖风烟,这请罪之行……还请贵盟盟主止步。」   「妳……」   听卫纤如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封的这般硬,姬梦盈不由胸中火起。不讲理的女人见多了,这卫纤如也未免太过火了吧!连夫碧瑶那个不讲理的嫂子都不会这么难说话!   怪不得祝语涵一听到是卫纤如要过来,脸色就已经白了;当听到吴羽说要独自面对卫纤如之时,那表情简直是感激到要哭出来。当时她还想这嫂子胆子未免太小,卫纤如再怎么说也是同门长辈,无论如何也有情分在,说理不成至少还可求情;现在一见,这女人简直硬得像块石头一样,怎么说都说不通,光在旁边听都要气死,她到现在才知道祝语涵为何会是那般表情!   「吴某护盟有责,便如卫姑娘对贵阁阁规的坚持。」   与姬梦盈怒火烧心不同,吴羽言语问听来竟没半丝火气,「卫姑娘若要由此而去,首先必须踏过吴某之尸;何况就算卫姑娘亲临敝盐也没有用,当前黑道联盟大军压境,此时此刻想来本盐已与黑道联盟开战,此战关乎本盟生死存亡,若败则黑道联盟气势愈嚣;少夫人身为本盟要人,岂能后人?现在少夫人该与黑道强徒大战未休,如若卫姑娘真想清理门户,与其从此经过,还不如另外找路寻回战场上去,也好让所有人知道贵阁的态度……」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原本的怒气有一大半登时变成狐疑。前面说的确实豪气纵横,身处江湖之中,类似的话姬梦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后面那几句话是怎么回事?他既亲身来此挡住卫纤如,照说便是要她不能参与当前战局,怎么会让卫纤如有机会返回战场上去?   就算此处与主战场已有一大段距离,但以卫纤如的身手要在战斗结束之前进入战场未必不能,假若到时候两边还未分胜负,胶着之间敌人加个卫纤如这般高手,必将彻底扭转战局,威天盟岂有幸理?   只是吴羽此话一出,卫纤如虽未收剑,动作却微微一窒,一时间竟似无话可说,连动作都没有,也不知在考虑些什么,与方才不惜一战的模样直若天壤之别。